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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离港,收艏缆……收艉缆……左侧风,主帆三分之一……”6号舰上的大副是海盗出身,四十多岁的福建人,从来没想过能站在皇帝身边同舟共济,自始至终笔杆条直,目不斜视,连大嗓门都温柔了许多。
“伱他娘的是不是没吃饱?这点小声谁能听见!要不你当舰长,我去喊?”
一站在舵轮后面,脚踩着晃晃悠悠的船板,洪涛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之前的所有束缚顿时不见了踪影,一条腿踩在舵轮上,歪着膀子,脏话张口就来。
要不是还有朝臣和一众海军官兵在岸上目不转睛,他想把制服也脱了。海军不同于陆军,完完全全是个侵略用的工具,所以从性格上就不能太死板、太内向。
最好的状态就是变成一群能遵守纪律的海盗,杀人如麻是家常便饭、打家劫舍信手拈来,只要出了海,心里半点道德都别装,凡是能看见的都要想着怎么抢回来当成自己的。
“陛下恕罪,草民……”这一嗓子直接把大副给喊跪下了,磕头如捣蒜。
“草个屁,赶紧起来,水手们都等着呢,再多啰嗦一句,朕就崩了你!”要说登上一艘陌生的战舰完全不担心也不客观,洪涛在后腰上插了一把短火铳,嗖的拔了出来顶在大副的后脑勺上。
“船只离港,收艏缆……收艉缆……左侧风,主帆三分之一……”还不错,大副终于站了起来,扯着脖子喊得撕心裂肺。
“船只离港……左侧风,主帆三分之一……”这回甲板上的水手终于听清楚了,赶紧也扯着嗓子玩命喊,然后就是横桁上水手跟进,生怕皇帝不高兴一枪崩了自己。
在整齐划一又颤颤巍巍的喊声中,6号舰缓缓升起了主帆,在几艘小艇的拖拽下慢慢离开码头。其它5艘参加打靶测试的秦级战舰也一一解开缆绳,陆续跟在6号舰后面鱼贯驶出了码头,向着靶场水域而去。
所谓靶场,就是在大海上用浮标围起来的一片水域。参赛船只从北侧进入,用舰炮轮流射击位于东侧二百米的竖立漂浮木板,每侧三个,然后以命中多寡评分。
说起来挺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首先需要船长根据风力调整好帆的多少,控制好船只和靶子的距离,近了违规,远了吃亏。
其次是操帆手变换帆具的速度,靶子是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距离并不相等。想变换射击目标,炮手基本帮不上忙,全得靠操帆手摆正船只航向。帆具调整慢了,不是距离太远就是角度不对,搞不好连射击机会都会错过。
最后才是对炮长和炮手的考验,他们需要计算好距离、调整好炮口角度,左边发射完毕赶紧去右边装填。每个靶子只有一次射击机会,船舱里没有多余的炮弹和发射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