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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东方宇在所有实训课上的表现不屑一顾,甚至在他几次为了宣泄内心的情绪而故意找茬于黄搏之时,他们都会开始假模假样地站在黄搏的立场上去谴责他,虽然并没有向被打倒在地的黄搏施以援手,但只需在旁指桑骂槐地纷纷牢骚几句,就足够让东方宇心领神会,自己只是在徒作挣扎。不过这倒是让黄搏有了一丝心暖,以为人们终于良心发现,肯将怜悯之心施援自己。
单从人们孤立东方宇的时刻,是看不出他有什么明显改变的,人们会给予他接受现实的机会,毕竟这是一个施以“羞辱报复”的过程,过早地结束丝毫不利于报复心理的充分满足。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始终没有弄明白,他的刀术为何会那么不尽如人意,一个其他修为如此超群脱俗的人,竟然在刀术上甘居人后,好像没有丝毫的功底一般,这是令所有人都捉摸不透的事。甚至在他满脸见汗地强努着练习刀法的时候,每一个注目观赏的人都恨不得替他使上一番力气,哪怕再默默无闻的平庸之辈,都会看着他的练习而有一番优越感涌上心头,继而开始原谅自己,不再继续同往惜那般自惭形秽。
而当他再经历一番众人羞辱,出现在安玫面前时,也就很难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了,即使安玫非常想继续若无其事地表演下去,而东方宇却已然说服不了自己配合她的表演。出于一个男人的尊严在作祟,他开始慢慢逃避与安玫的正面接触。而这,便恰恰是人们希望看到的成果。
对于此,安玫却也踌躇着不知如何过渡下去,毕竟如今自己刚刚得了权位,若是就此结束对东方宇近乎崇敬般的亲密往来,未免不落下“一朝把权拿,当即弃旧情”的话柄,所以她并不希望这么快就将两人的关系变回最初的模样。于是,她决定还是会继续将崇敬之情延续下去。
在枪术课上,不论人们对东方宇如何得置若罔闻,在停歇的空当,安玫还是会同往常一样前去请教。而且会尽量做得不像是在“施舍”一般。而东方宇却做不到不往复杂里想,就像其他人也不会认为安玫只是单纯地在请教一样。于是,两人之间的对谈也就在所有人有意无意地注视下,变得极不自然起来。
“刚才……你练得真好。”安玫最先开口。当看着她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意冲自己走过来时,东方宇便有一丝不知所措感,心想她真不该来搭理自己,不过却又不好拿出冰冷的态度来招架,那样反而更要招致鄙夷,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应承道:“还好了,那个……有哪里需要我再演练一次的吗?”他知道怎样能尽快结束与她的交谈,所以直接进入主题。那份急切的心情被安玫感知于心,自然也是话不多说,完全不失真诚地将一招很是生疏的枪术含混地比划出来,脸上带着一份懵懂求知的疑惑,回道:“就是这一式,如何走枪还是有些困难。”
东方宇将那一式尽力平和地又演练了几遍,脸上再也不敢悬挂上往昔那份独与佳人交涉的自满得意的神情,怕再有招致记恨的神色被人们感觉到,这直接导致他熟能生巧的枪术演练起来都透露出一丝拘谨之态。继而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有想象中那么出色,尤其是在枪术上。他很确定即便没有自己的指点,安玫也一样能够很快地将那一式练出来,所以也就渐渐地开始乏味起来,怀疑自己是否真有指教他人的资格。
二人言传身教了片刻,队伍被战仕锦重新召集起来,他们也终得以解脱。在东方宇多次带领演练的观察下,战仕锦也发觉出他在枪术上的失常表现,当即便会习惯性地猜测出在他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也并非是他想去关心的事情。
在他看来,东方宇未经自己之手就有了如今的修为,已然是有些太过“出类拔萃”了。哪怕他演练得再如何失常,在他眼里也都是可以配得上枪术助教一职了,这当然并非出于他的优秀,而是出于对绝大多数人不会在枪术上有任何造诣可言的终极判决。也就是说,他们,并不需要太过出类拔萃之人的带领。就如同东方宇自己,也已然到了永远只是“出类拔萃”的境地一样,在他的眼里,都是半斤八两的存在。
而在东方宇心里,他已经将自己因刀术上得不堪而遭众人鄙薄的事实,设定为战仕锦已经道听途说到了的模式,于是他就有了很想证明自己的心思。只是越想刻意地去证明什么,所有的行径便会越显得拘谨生硬起来,结果自然是事与愿违得毫无出彩可言。而心中却又很想捕捉到战仕锦对于自己表现的任何赞许之意。可遗憾的是,人家并不介意。
可是,对于战仕锦的无动于衷,东方宇却有着自己独家的理解。他开始觉得,自己已然成了低段位的人,尤其在战仕锦心中更是如此,只从他对自己表现的漠视便足以证明这些。于是,又一番的自我怀疑,席卷了已然毫无反抗实力的整个身心。
随后,人们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明显的变化。随着他强大威势的日渐消散,使他同时失去了追随者们的追随,纷纷倒戈,加入徐忠伟阵营中去。一个连队长一职都不屑当的领袖,他东方宇都觉得比自己有腔调得多。所以对于小弟们的叛逃他没有过多的怒火可燃。
不过在这众叛亲离的时刻,他的“绯闻女人”倒是一直恭敬地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往来着,依旧是那么平易近人,不变的谦虚讨教。可是这并不影响人们将他们设定为已然是分道扬镳的境地,人们很乐意接受安玫就是个平易近人的队长的表象,对于“舍弃旧情”一说已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的思维中站得住脚。他们要么直白地认为东方宇自始至终都是配不上安玫的,要么就是舍弃往昔关于二人的那些毫无事实依据的流言,咬定他们只是走得很近的朋友关系罢了。
对于这样的大势所趋,安玫不动神色地接受着,任由人们定义着自己,不做任何辩解,只是仍旧真诚地去讨教着东方宇。而东方宇自然也不会拒绝这来自整个大队最有权势之人的最后的“眷顾”,即使并不能完全肯定对方是在真心诚意地看得起自己,却也让自己勉强借助于此,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一败涂地。于是对于她的请教,还是不变地保持着倾囊相授的态度,而且还多了份不由自主地刻意彰显,那便更加地力尽所能了。
能够成功的击溃东方宇,这算得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毕竟少了一位在自己面前扬武扬威的杂碎,更值得高兴地是那才姿双绝的安玫又成了无人霸占的单影角色,即使这并不代表自己就有得到的机会,至少可以将自己的嫉恨之心暂且规避起来,跟其他人一样,有着跟安玫一样的互动交流的机会,不至于让某一个人独享那一份“精美”。其中,黄搏的愉悦之情最是不言而喻的——原来,他们果然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瓜葛,只是出于对其实力的崇敬而有的交流。即便他不能够百分百地落实这一点,却是他最想要去认可的一种解释。
他的这份愉悦并不像徐忠伟那般可以堂而皇之的表露在外。当然徐忠伟也并不会过分地表现出有多么幸灾乐祸的样子来,毕竟若是那般表现,也便是将东方宇看在眼里的一番坦白,这是他不愿意让对方拥有的感觉,他更希望让东方宇觉得自己是无视他的。不过,至于自己的手下,徐忠伟是完全不介意他们彰显自己“不可一世”的行径的。他喜欢不动声色地看他们凌驾于整个大队之上时的趾高气昂,而时不时地对东方宇言语上的含沙射影,更是让他乐上心头的表演。
这样的互动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而当忍无可忍的东方宇终于爆发,拿某一个撞在枪口上的人狠命出气之时,黄搏这色人等的畅快心清便就更加不敢有丝毫显现了。因为即便东方宇被众人推下神坛,可是他那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实力却是不争的事实,在不能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之外,整个大队中是难有几人可以与之抗衡的。所以他们很难对其“赶尽杀绝”,始终有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遗憾存在。
忌惮一个人却又要对其不屑一顾并不是件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情。而这却是黄搏长久以来的一种境遇。他不想瞧不起任何人,却始终想对让他又怕又恨的人投以鄙夷的神情。而这次扳倒东方宇一事,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从中推波助澜,不过倒是完整地让他意识到,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强势到永远,自己是有“扬眉吐气”的机会的,他那需要努力讨好着每个人的念头,开始有了丝丝裂缝,至少在这件事后,他觉得没必要再去用尽所有心神去“讨好”东方宇了。
就在意识到这些以后,黄搏夜以继日地自我苦练便就更加勤奋了,因为他想让安玫来崇敬自己。这并不是他能够轻易就敢自我坦白的心思,或许是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希望,更何况这是从东方宇那里“偷师”来的“前车之鉴”,倘若真就成功了,那他心里也会多少有些异样感觉。所以,他在回避真正自己的情况下,努力做着自己本就该做的努力。除此之外,便是不声不响地对安玫唯命是从,以及竭尽全力地去“讨好”着需要讨好的人。
能对安玫言听计从的人当然不止黄搏一个,不然她的工作不至于这般顺利的展开。期间有一个人为所有人打着强势的样儿,这人便是已然成了淡漠权位之辈的徐忠伟。人们同东方宇一样,领受着他慷慨谦让后自我营造出来的超凡脱俗的气场,鄙嘲难为,只得淡漠接受。更甚者,当看到安玫不得不对他谨慎恭敬地赔笑应对时,人们便更加没有了看不惯的底气。好在他并没有在明面儿上凌驾在安玫之上,想来他也定不会愚蠢到那般,想来,只要收下安玫对自己的恭敬也就心上满意了。反过来,还会继续发扬他那超脱的作风,积极配合着安玫的工作便是极显自然的事了。
徐忠伟的做法,无疑是在让他们的众小弟们知道些分寸,不能与自家貌美如花的队长作对,若是不然,自己前番的慷慨谦让便就成了极显虚伪的事了。而至于那权位之事,他自然也是喜欢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然是一大队内最具权势之人,不必再刻意去争那些冠冕堂皇的称谓以及什么实权之类的东西了。他的确更喜欢做暗地里的老大,威慑着所有自觉有身份的人。
从那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论是谁,在任何方面,都再也不能在他面前占据什么优势了,包括在专属于东方宇表演时刻的枪术课上。他们两人之间的对决,东方宇再也没有赢过。而在刀术课上,曾经与他有过一场较量的于仲彦,也已成了“心和面不和”的做派。他一个区区只在刀术上有所建树的人,自量比之东方宇都差出几条街去,那也就没有必要为了曾经想在女孩面前扬眉吐气的一时冲动,而付出更多的代价了。如今势局一定,天下一统,该向谁靠拢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世间俗事,向来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似乎并不操控在人们自身的手上。人们能够做的,好像也就是在得意时快乐,在失落时去努力寻求快乐。日子就是这样地过着,过着过着,直到遗失了真正的自我。
一大队内算是有条不紊了下来,除了偶尔的仗势欺人外,很难再有什么互相比斗的事情发生。而当真手痒难耐的时候,冲弱小者“练手发狠”都要有人出言喝止之时,整个训武院也就跟着显得无趣死气了许多。更令他们忌惮恼火的还有各个掌权者的考核制度,每个人都拿着一整套的考核标准来规限自己的言行举止。他们不怕分数上的扣除,他们怕的是孙二虎将自己的分数看到了眼里。于是,除了与当权者们嬉皮笑脸地反驳几句外,剩下的,也只是规规矩矩地过着死气的日子。
不知不觉间,人们才意识到,原来整个格局变成了一大堆男人跟两个女人在交手。而由于败军之将的身份,作为副队长的王纯仁则成了对安玫言听计从,对众人热脸贴冷屁股的“摆设”,而古寒的优术长本身就是近似一个摆设的职位。于是,真正掌权的就变成了两个女人。
不知这是不是孙二虎的高明之处,她们果真有着以柔克刚的本领。一大队的乖顺,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令孙二虎不解的是,本该实力上占上承的一大队,为何总是在名声以及显现出的实力上逊于二大队。这是一个对他大大不利的现状,对他来说这是关键的一届,整体实力倒算是次要,名声却是最不能输于二大队的。但是由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孩掌权这样的噱头,都没能换得名声的话,那他就不得不去反思是不是在自作聪明了。
不过,与两个女孩的对弈却是让人们讨厌不起来的事情。他们才不关心自家大队所谓的名声,他们只关心自己过得快不快乐。而当展动拳脚不能换得佳人注意的时候,对佳人言听计从以及耍嘴皮子功夫哄她们开心,便就成了整个大队的主旋律了。而在这些之外,所有快感的满足,便就要寄托于那乐此不疲的押注上了。
伊雪是要监管他们的不思进取的,这本不是她的职责所在。但是,掌握实权的人,一旦行使权责了,任何看不顺眼的事物都是可以在自己监管范围之内的。于是,他们的压赌也就只好继续在背地里不失刺激感地进行。自然是有被她抓住的时候,那就会以“生活不检点”为由而扣分。起初还会舔着脸上前求饶,但是铁面无私是伊雪选择的工作作风,直到发觉有人开始反目成仇而未经发作之时,她才本能地有所“收敛”。毕竟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们只是被迫被捋顺毛发的狼狗,自己的严苛如若掌握不当,反会适得其反,招来仇对。
安玫倒是显得较和风细雨了些,毕竟她还是要唱一时间段的“红脸”,这反而让他相比之下有了好人缘。有时她也会跟伊雪说不要那么严苛,而伊雪却总是嘴硬地回击,说自己被她逼迫上来辅佐她,还不让自己拿安她的子民出出气了……弄得安玫不知如何作答,毕竟当时本应顺着她的心意,而不该用眼神去迫使她“就范”。
对于安玫的“壮大”,伊雪没有丝毫的反感,她开始希望安玫能够凌驾在所有人之上,这样的慷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被她施与的。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安玫就是个会站在高位上的人,而自己却并不能,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喜欢,不过她倒是喜欢站在高位上的人与自己亲密无间。这大概是每个人的愿望,只是并不会像她那般,会直白地跟安玫说出自己“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小心思。
她并不是出于试图获得什么,而是不想自己讨厌的人站在比自己高的位置上去,而且还在做出一副别人一定会依附过去的姿态。她并不是不需要依附与谁,而是要不失自我地依附过去,而且看上去还要自己是光鲜的。这是一种来源于骨子里的骄傲,他人难以效仿。
而对于他人想要依附她的行为,她倒是来者不拒的姿态。只不过出于古寒的存在,鲜有人敢上前来讨好,这也倒是为她挡去了不少琐碎事。这大概也是她不介意古寒长久与自己一副暧昧味道的缘故所在,当然还出于古寒那极具个性的出类拔萃。于是,二人也就成了人们心中新晋的郎才女貌,自然还是惹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