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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他道歉。
长公主心想,他道什么歉,明明错不在他,是她自己下不过别人,就这么赌气。
可是青年对她很温和:“长公主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吗?”
长公主被引起了好奇心,她实在不知道这一片杀招的棋盘该怎么走了,就问:“还能有机会?”
青年从她的棋盒里拿出了一枚棋子,点在比较边缘的位置。
瞬间,局势大变,白棋从黑棋中杀出一条重围,又获得了新生。
长公主被惊得说不出话。
她看着青年,这么瘦削的肩背下,好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能在转瞬间改变天下局势。
高一鹤抬眼,对她浅笑:“便是如此。”
良久,长公主嗓音沙哑:“先生……请容许我这么叫你,是我技不如人,刚刚唐突了你。”
青年摇头,清淡舒缓的眉眼满是平静:“长公主是奇女子,必不甘平凡。”
长公主被他一夸,明明更华丽的夸赞她也听过,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次能带给她这么大的荣耀。
她忍不住勾唇:“多谢先生。”
当长公主在权利的争夺中一次次被冷落,感到心灰意冷之时,在无数午夜梦回间,就能看到坐在棋案前对她浅笑的白衣青年。
她想,连国师大人都说我是奇女子,凭什么我要放弃?凭什么我不行?
四年前,长公主权势弱小,对于青年的遭遇无能为力,直到现在才有了能力去尝试救出国师。
她捏紧了手中的牛角梳,黑色发丝和黑色华服交缠,一双坚定不移的眼睛倒映在铜镜之上。
国师大人,请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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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老将军身形佝偻,看着就是一个矮个子的小老头,他咳嗽着抵了抵唇,对着面前的中年男人道:“想个办法……救国师。”
中年男人青衣儒衫,手里一把扇子,他很瘦,双目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将军也想救国师?”他声调慢悠。
老将军抬眼看他:“国师于我有恩,你不是不清楚。”
“而且……这些年来皇上的权势被你和长公主架空的差不多了吧?”
丞相眼神移转之间满是笑意:“我当初也不想管国师的闲事,奈何后来我才知道,当初为民请命让我家乡免受饥荒的,原来正是国师大人。”
当初幽州闹饥荒,多少百姓饿死冻死,丞相当时是个书生,亲眼看着爹娘越来越虚弱,崩溃的给官爷磕头,希望他们施舍点粮食。
他自幼体弱,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任由脑子再聪明也抵不过没粮食带给他的绝望。
可是后来朝廷突然发粮,他四处打听,才知道原来有一个人在朝堂上舌战群儒,一人把全部文武官从祖宗到曾孙子都贬低了个遍。
后来有文官气得在朝堂上吐出了一口血,这场闹剧才结束。
当时还是个书生的丞相心想,这个恩情他一定记在心里。
那个人救了自己的爹娘。
后来上朝堂, 他还是小官,得知国师大人被监禁,又得知自己的恩人原来就是国师,心中愤懑可不得不强忍,与长公主联手才走到现在。
老将军喝了一口茶:“当初我边疆二十万将士被陛下忽视,打仗打的节节败退,国师大人随军出征,军营里指点江山,给我们赢了个漂亮的仗!”
他笑了:“我也记得这个恩!”
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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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大街。
一个小卒面无表情的站在高处,眼神厌恶的看着手中的新下来的指令,可是嘴上还是要喊着:
“三日后,国师挎锁游街,请各位自觉围观!”
然后,他忍着胃里的恶心,说出了最后一句因为大总管的私心所以加上的话。
“国师大人高高在上,现在形如鼠辈,应受死刑之犯的同等待遇,要各位……”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下去:“在菜市口拾起烂叶,发泄不平。”
场下围观听着的百姓瞬间往他脸上扔烂菜叶:“滚——!!!”
小卒心里一松,被这么一打,瞬间感觉心里的罪恶感减轻了不少,赶紧把这张纸往墙上一贴,毫不犹豫转身就滚。
娘的!打得好!他就该打!
他这张贱嘴!回去就漱口!
国师大人是他能骂的吗?!
底下正在娘亲怀里的奶娃娃好奇的抬头:“国师是谁啊?”
他看到了娘亲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勉强的勾起了一个笑:“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奶娃娃伸出手擦去了娘亲脸上的眼泪:“不要哭了……”
“我不哭,委屈的不是我。”娘亲温柔的摸了摸奶娃娃的头,“委屈的是国师,我没资格流泪。”
周边的几个人听到这对母子说出的话,也忍不住流下了泪。
有人低声抽泣:“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一个健壮的男人往那张贴纸上唾了口唾沫:“我去他娘的!老子当时快饿死的时候是国师救了我,这算什么东西?!”
这一翻话,好像激起了千层浪。
“我当初被强压去当兵,可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死了他们怎么办?是国师大人下指令说家中独子不用服役。”
“家中赋税之前那么重,压的我们一家子喘不过气,明明是国师减免了赋税。”
“我家里穷的上不起学,本来以为自己就是一辈子的农家人,是国师开设了免费的学堂……”
越说越沉默,一片死寂降临。
直到那个健壮的男人一把把这个告令撕了下来,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他面无表情的说:“老子不干这事儿,谁忘恩负义谁就干!”
人群沉默的看着这个男人远去的背影。
又有一个人走了上来,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头,上去对着地上的告令就是一脚,颤颤巍巍的走了。
几个身着学堂服的少年也走了上来,纷纷踩了这个告令一脚,不屑的扭头就走。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走了上来,也是一脚踩了上去。
越来越多的人走了上来,把这份折辱的告令踩的七零八落,一片破烂。
最后,无人问津的告令在地面上摊着,上面的墨迹已经被脏污掩盖的看不清了,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大片。
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国师的尊严。
整个燕赤城都在暗潮汹涌,更是在无言中发生了什么改变。
家家户户相视的眼神里,他们有了不用言说的默契。
姑娘拿出自己红色的裙子,把它们拆开成条。
少年们拿出了自己的红色发带或者红色包囊,把它们拆开成条。
妇人们拿出当初婚嫁时的喜被,没有再心疼,把它们拆开成条。
男人们头一次进入了裁缝铺,要求一张红色的布料,把它们拆开成条。
他们把拆开的布条挂在房梁,挂在门口,挂在摊位上,用最红火,最热烈的颜色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国师。
无形的反抗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