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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深一扫在场与罗寄岚同龄的姐妹们,少说十几个是有的。
十几个姑娘每月的脂粉钱都要从二房出。那二房不就成了冤大头了?
“我们当时可是和寄岚哥哥说好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君子一诺,想必寄岚哥哥是不会赖了我们的吧?”
傅春深依然微笑着,心里却略微恼恨。
那个新婚夜叫嚣着“互不相干”的甩手掌柜,专程留了这个烂摊子,就等着她收拾呢。
若她此时不认这个赌约,那不就是说罗寄岚不是君子,陷罗寄岚于不仁不义之地了吗?
但她才嫁过来第一日,又没有把握着二房的中馈,此刻随意地应下……新媳妇第一日就给二房散财了,说出去都不好听。
其他人众目睽睽,就看傅春深如何应对。
“你寄岚哥哥当然不会赖了你们。”傅春深招来采枝,“姝妹妹,你且等等,我这就叫你寄岚哥哥过来,问他到底是认不认。他个做哥哥的,怎么能将与妹妹们的赌约忘了呢?”
男客就在正厅吃饭,采枝一来一回没花多少时间。
但采枝回来,却为难地对傅春深道:“奶奶,四爷不在正厅。”
傅春深明知故问道:“不在正厅,那他去哪里了?你们还不快派人去找?”
说着,傅春深拉着罗姝强调道:“妹妹等着,等把你寄岚哥哥找回来,我定是要好好问一问他。”
之后,傅春深又叫人找人的,闹出一番阵仗,引得正厅也派人来问。
罗仲午让人传话说,说他瞧见罗寄岚出府了,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
“哎呀!姝妹妹你瞧瞧你那哥哥,竟出府去了,我这找他问话也找不见人,要不,等你寄岚哥哥回来,你们俩再当面说一说?”
罗姝不买账道:“如何要等寄岚哥哥回来再说呢?寄岚哥哥那日立下的赌约,这么多姐妹作证呢,就算他回来,也不能不认的。嫂子嫁过来,也是二房的当家主母了,连个主意也不敢拿吗?还是嫂子故意推脱,不想认了这个赌约?”
傅春深摇头道:“姝妹妹说这种话,就误会姐姐了。你瞧外头那些赌坊里打赌的,都得双方立个契约,签字画押的。空口白牙,几张嘴说自己赌赢了,我一个不知情的,若此时应了你,又该找谁说理去呢?”
过年打赌,本就是玩笑之言,哪里会签字画押呢。
罗姝冷道:“嫂子这般说,便是想冤枉我们说谎不成?”
姐妹们立即七嘴八舌地,仔细说起了当日的情景。
傅春深一脸惊恐状:“这话又是从何而来,我只是想找你寄岚哥哥回来,让他和你们当面说清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怎就成了我要冤枉你们?”
“本来赌约履行就是双方的事,你们是一方,寄岚这是一方……我刚嫁进来,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我,我……”
傅春深状似越说越委屈,竟扯着衣袖,掩面哭了起来。
若此时范清君在,当能看出傅春深此时使出的,是之前对她的伎俩。
装哭装弱,这等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做法,是在场这些世家贵女自恃身份不会做的。
可傅春深这么一哭,罗姝却不知该要如何应对了。
再逼迫下去,怕不是等会儿就要传出,三房女儿嚣张跋扈给二房新妇脸色看的流言。
徐姚纨这时出声打圆场道:“这好好的,岚哥儿媳妇怎么就哭了呢?快将眼泪擦一擦,别伤了今日的喜气。今日聚在一块儿,就是为了和和气气吃一顿饭的。你们兄弟姊妹之间,要有其他的事,何不私下解决?在这里伤心,只是让下人们看了笑话。”
罗姝本就是被元太太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便是迟钝些,她在这府里常常也是无往不利的。
今日却在傅春深的一顿哭里吃了瘪,生气道:“反正寄岚哥哥这赌约是赖不掉的,嫂子也别想哭一场就能躲过去!”
说罢,罗姝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几个与罗姝玩得好的姑娘,也跟着离去。
但剩下的人,还是一起将饭好好吃完了,也算是给了二房一个面子。
而傅春深擦干眼泪,跟没事人一样,又插进话头,与大家说起平州的风物来。
在场有心的人,倒是全新认识了傅春深一回。
以往看走了眼,原以为她唯唯诺诺的,碰到人大气不敢喘一声,但没想到她这般能屈能伸的,并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