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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辰大人，再有三日不到，我军便可绕回宿宁城。”
隐蔽的迂回小径上，一道刀疤从右眼角扯到左嘴角，须髯似扇的侯姓老将军乘快骑追上行军中的寅辰才勒马缓行。
此刻，骑乘在血蟒大红背上的除过寅辰，尚有宁天昊、诺娜二人。
“寅辰大人，我军回撤已有半日，可否停歇片刻，让将士们填饱肚子再出发？”侯将军继续问道。
“侯将军做主便是了，无需问我。”寅辰答道。
“那那成！这些年军中大小事务都是宁将军与寅辰大人商议后决，如今宁将军与我们分道，一切还需寅辰大人做主！”
寅辰摇头：“说到底，我只是天昊的老师，而侯将军追随宁将军征战一生，况且宁将军临别时早已将大任交于侯将军，侯将军尽管发令便是，若有什么需要寅辰帮忙的，尽管吩咐便是！”
许是宁无双令侯将军心中再起波澜，他重叹一声，也不再推脱：“既然寅辰大人都这般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侯将军一声令下，四万人马开始调整歇息，准备餐食。
但，又有几个人能安心吃的下去呢？
寅辰负手立于后军一处峭石上，静静驻望大军走过的路，小径的尽头。
宁天昊、诺娜坐于一处，没有言语，个个神情呆滞、眼中无光。
以至侯将军亲自端着两份饭菜过来，连唤数声都未得到应答。
驻立的寅辰忆起十五年的点点滴滴，脸上出现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偷笑，再抬望一眼，那种勉强的笑立刻被无比沉重的悲伤所掩盖。
忽然，他听到背后哗声。
寅辰回身，只见宁天昊、诺娜乘坐在大红背上在无数宁兵的惊呼声中游驰过来。
“站住！”
寅辰纵身而下，阻住大红去路。
“寅叔，你既然不愿救爹爹，那么请你让开！”宁天昊语气冰冷。
“你以为凭你二人一蟒就可以救下将军吗？！”
宁天昊猝然发笑，笑的诡异，笑的悲戚：“寅辰——修罗族神王境强者，真正的神族！”
“你怕了么？你怕了我不怕！我去！”
宁天昊纵下蛇身，朝着寅辰一步一步走来。
寅辰微抬手，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刀碎石破土立在身旁：“踏过此处，休怪我不客气！”
“那你便杀了我，那样我便不能违背你的意愿……”他没有停顿，与寅辰擦肩而过。
“宁天昊，你真的了解过他吗？”寅辰这一句是吼出来了的。
宁天昊顿住步子。
“他为什么这么做，你真的明白吗？！”
宁天昊猛回身，他从未见过寅叔这种状态，好似在崩溃、好似在发疯、好似在痛哭、好似在……
“他不只是为了你，还有他、他、他们、他们……这里所有的人、战死在宿宁城的将士……”寅辰挨个指向所有的宁兵。
“他们何尝不想再追随一次将军……”
“可是他们更不想辜负他们的将军……”
“我希望，你也不要辜负他……”
所有的坚强在这一瞬被彻底毁灭，潜藏的悲痛如决堤之洪潮，在宁天昊扑到寅辰怀里时与泪俱下。
他哭的不成样子，从嘶嚎到沙哑到无声……
——
四万宁军走出迂回小径，踏上宿宁城北二十里的荒坡是在两日后的夜里。
这夜。
清辉月影。
荒坡上索索的行军脚步声，打破诡异的沉寂。
“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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