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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酣畅着,忽然,皇上却骤然变了颜色,五官纽作一团极是狰狞,前一刻还谈笑风生的他此刻却仿佛被什么牵绊住似的定住了身子僵直在那里,旋即,伴随一阵轰然倒地之响,皇上竟举着酒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皇上中毒了!来人——护驾——”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皇上身旁的小宦官已厉声尖叫开来。
一股浓重的不安于春荣台下弥散,此刻无血却分明在空气里笼着沉闷杂浊的气息,众人瞬时心觉毛骨悚然,皇上竟当着众人面遭人下毒了!
宦官与太医立即传来,将皇上抬去稳妥处医治,司马锡正在临近城镇,亦是快马加鞭叫人去通知了。成济出面,带领南岭王府亲兵侍卫将宴会现场团团守住,而在座公子小姐随同各自婢女,分配一人一间房舍安顿至厢房歇息,门口各派侍卫把守,一切应急之举做得有条不紊。
初梦随着扶瑄一道入了厢房暂歇,二人的神色皆是凝重,扶瑄坐在案前沉思了半晌,抬起眸子来问初梦:“今日一事,你怎么看?”
“恐怕皇上中毒,只是个开端。”初梦为扶瑄沏着茶,语调极是平淡。
扶瑄颔首,接过茶,却并未饮,只道:“你接着说。”
初梦将茶壶放下,对迎着扶瑄的目光,道:“此事应分作两个问题。一、谁要害皇上,二、谁能够害到皇上。说句大不敬的话,倘若皇上有事,谁能得益?吾皇好玩乐,对战事素来构不成威胁,应不是胡人派刺客来杀,但国家突然失君的话,又正值门阀外敌内忧外患之际,自然需有个人立刻顶上君主之位,此人是谁?其二,此刻身处之地南岭王府,守卫森严,倘若不是借力天时地利,谁人可近得了皇上身边去落毒,而这两个问题,恰巧答案却指向同一个人。”
“你当真独具慧眼。”扶瑄道,其实他亦是想及了这一层面,却又想听听初梦的见解,照初梦这番回答来瞧,她应是已对自己卸下伪装了,想及此处,扶瑄于心焦之中觉得稍许宽慰。
“既然落毒行刺,要顺理成章享受成果,必是要寻个落毒的替罪羔羊。”扶瑄道。
“关于这点……初梦暂未想到他们会以何种方式嫁祸于人。”
扶瑄沉默了良久,又低叹一声:“也未知皇上的病情如何了!若要变天,可是大事。”
初梦的心也一同沉了下来,屋舍内一时如时光静止般静默。
“皇上吉人天相,应有神明庇佑的,公子且放宽心,眼下,我们着急也是无用,更需冷静。”
正在此时,厢房的雕门却叫人踹开,来人三五成群,极是粗鲁,倘若不是见着他们身着南岭王府的侍卫制服,初梦恍惚以为又是贼人了。侍卫行动迅捷,一列横队而开,将初梦与扶瑄团团围住,正在二人警觉相觑之时,门口的侍卫让出了一条道,成济于高大威严的侍卫中迈步上前,神色失了往常的和颜悦色。
成济令道:“谢扶瑄行刺皇上,罪当诛九族,来人——将谢扶瑄与其婢女一同囚禁于此,严加守卫,不得外出。”
“成管事!”初梦上前,疾言厉色,“公子并未行刺皇上!捉贼且要拿脏,行刺圣上这般人命关天的事,成管事岂以可莫须有的罪名草菅人命!”疾呼之间,侍卫却横眉冷对,举刀一横,冷光映着刀鞘晃着初梦的眼,直将她的小身子抵了回来。
成济彼时正向屋外走,听了这话,止住步履,转身凝着初梦,脸上浮现了诡异却和蔼的笑容,道:“若无证据,老仆怎敢轻易来动谢家长公子呢?老仆已派人查检宴席上所有陈列之物,唯独于谢公子带入南岭王府的墨腚里验出了毒,也算是人赃并获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