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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改走水路之后,当天晚上九点钟左右,聂铮便给所有人下达命令,临时改变路线,前往四十里外的落桑河。
落桑河就在龙虎山的附近,距离黑风岭也才不到六十里路。
而且前往落桑河的山路,非常的隐秘偏僻,一般人很难发现,况且,聂铮他们都是深夜上路,谁会那么无聊的深更半夜跑到荒山野岭内闲逛?
再说了,落桑河属于黄州和柳州的交界之处,这条河沿着黄州的边缘地带,一直流向郡都江州城,途中,落桑河恰好要从潭峰县旁边经过。
因此,从水路前往潭峰县,远远要安全隐秘的多。
大概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聂铮率领七十二铁骑,赶到了落桑河边的一处隐僻的河滩,当即所有人都翻身下马,来到河畔等船。
聂铮在牛猛的护卫之下,缓缓走到了河滩之上。
此时,天色一片幽暗,虽然夜空中挂着一丝暗淡的弯月,但聂铮站在河边,却始终都无法窥尽落桑河的整个面貌。
耳边不断传来河水拍打河滩的声音,尤其是河流中间,河水涛涛翻滚,由此可见,这条落桑河的深度和宽度,应该是颇具规模的,否则,像一般的商船,怎么能够在河面上行驶。
牛猛拥有六品武士巅峰的实力,因此,他无论是耳力还是视力,都要比聂铮强太多。
此刻,牛猛站在聂铮的身边,抬头努力的朝河流上游望去,希望能够看到前来接应的船只。
见此情景,聂铮皱眉道:“船什么时候来?”
牛猛回头答道:“根据易先生前几日的安排,今日寅时左右,将会有两艘载满货物的商船,由龙山顺流而下,直达郡都江州城,到时候,咱们只需登船即可。”
听闻此言,聂铮心中一动,道:“那两艘船上面,是否都有自己人在主事?”
牛猛点了点头,道:“嗯,上面的主事人,是易先生早年安插在外的密探,若是没有自己人主事的话,人家的商船,也不可能在此处停留,更不可能让咱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上去。”
“那倒是!”
聂铮摸着下巴,暗暗为易子轩所拥有的能量吃惊,心道,这个易子轩真是有些手段,以前在黑风寨的时候,是两位老寨主的心腹智囊,当年黑风寨能够在南虎九大寨之内,威名远播,除了聂世荣和沈铁枪两人的赫赫威名之外,更离不开易子轩的暗中出谋划策。
如今,易子轩跟着沈红玉去了青竹岭,也照样将沈家寨发展的井井有条,风头强盛,由此可见,这个易子轩,倒真是很有些本事。
见站在身旁的聂铮,突然沉默不语,牛猛忽然开口道:“姑爷,你是否还在为了小姐未能前来的事情而恼怒吗?”
“什么?”
聂铮猛地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愣了一愣,道:“我恼她作甚,今次她派你们前来助我,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为什么要恼她?”
听闻此言,牛猛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姐在上个月的葵阴日,练功冲关失败,导致气血逆行,全身的功力,散去了一大半,此番若没有个几个月,她很难恢复到原来的巅峰状态。本来,今次黑风寨遭此劫难,小姐肯定会陪同姑爷一起去报仇,但她如今实力虚弱,怕到时帮不上姑爷的忙,反成累赘,于是她只能留守青竹岭,替姑爷兼顾黑风寨了,还请姑爷心中不要介怀。”
聂铮微微沉默了片刻,道:“这些话,是红玉让你转告给我的?”
牛猛憨笑一声,不语。
想起沈红玉那娇艳如花的倩影,聂铮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温暖,当下他轻轻的叹息一声,缓缓的转身离开了河岸。
“等下船来了,记得知会我一声。”
“是,姑爷。”
望着聂铮离去时的愧疚背影,牛猛心中生出一丝欣慰,暗想,姑爷和小姐终于开始冰释前嫌了。
聂铮心事重重的离开河岸,缓缓的朝着一处树林走去,眼途中,一众正在给马匹喂食的山贼首脑,纷纷拱手向其行礼。
聂铮随意的扫了一眼,发现众人之中,并未发现方远志的身影,顿时,眉头一皱道:“方远志到哪去了?”
“他刚刚拿着火器,到那边的树林里去了。”张龙赵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树林。
听闻此言,聂铮心中一动,急忙快步朝着前方的树林走去。
刚一进入树林,远远地,聂铮便看见方远志,正拿着svd狙击枪,努力的练习着各种开枪走位的姿势。
见此情景,聂铮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再去打扰他。
自从上次将他敲晕,醒来之后,突然之间,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面对父亲和小志的惨死,他表现的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疯狂激烈了。
这几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平静、麻木,除了大前天来聂铮的住处,恳求聂铮让他加入狙击小队之外,就再也没有当众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柔弱和哀痛。
聂铮心里很清楚,哀莫大于心死。
对于方胖子和小志的死,方远志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尽管这段时间他没有将自己内心的悲痛表现出来,但黑风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方远志心底积压的仇恨与愤怒,是谁都比不了的。
他不会武功,也没有本事,唯一能够亲手报仇的方法,就是苦练聂铮传授给他的svd狙击枪。
这几天,方远志没有跟聂铮说过几句话,但他对聂铮说的最后那番话,却让聂铮永远都忘不了。
“寨主,只要你能让我亲手杀了那邱斩浪,我方远志这条命,永远都是你的,以后,我将会用一生一世来偿还你对我方家的恩情……”
想到这里,聂铮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树林。
就在此时,牛猛那粗犷的声音,忽然在树林外面响起。
“姑爷,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