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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正欲去盛饭，听李逵这番话，忽然站住了，微微惊道：“罗马人到了？”
李逵满不在乎的点点头，把鱼肉咽了下去，一边探出筷子夹肉，一边随口道：“不是晚上，就是明天，准到！我就说嘛，都这么多天了，这些蛮夷，就是属乌龟的，也该爬到了。”
红豆和陈圣对望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忧色。
陈圣是因为经的事情较少，十万人围城这种事，想想就觉得骇然，虽然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能不能活下来，他自己也没把握。战场之上，运气原本比本事更重要，他虽然是太平年月过来的，这一点倒也知道。
红豆则是见多了刀兵的，知道十万人代表着什么样的威力——镇上能战的至多不过千人，以一敌百，凶多吉少是一定的。
李逵吃了大半盘子肉，一口又喝掉半碗汤——那汤还滚烫着，他也无所谓，润了润喉咙，叫道：“圣哥儿，你莫不是害怕吧？哥哥告诉你，你根本不必害怕！那蛮夷不过十万之数，镇上兄弟们一起出去，一人只需杀够一百，他们便灰飞烟灭！”
陈圣缓缓鼓起了掌，赞叹道：“以前看书，都说铁牛大哥这人粗鲁，实际相处了才发现，铁牛大哥真是算得一手好账！一人干掉一百人，一千人就干掉了十万，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一下，我心里可就有底了！”
李逵哈哈大笑：“俺这两下子算什么？当年智多星吴用哥哥，神机军师朱武兄弟，还有神算子蒋钦兄弟，那算起账来才真是干净利落！俺也是和他们处得久了，叫什么……对，近朱者赤！”
端起大碗，把剩下的汤呼噜噜一饮而尽，使袖子抹了抹嘴，拍着陈圣的肩膀：“兄弟，你不必羡慕，现在吴用哥哥他们虽不在，不是还有俺铁牛吗？你和俺同住同起，日子久了，自然也是近朱者赤，多少都能长进些学问！”
陈圣苦笑道：“我只怕是近墨者黑啊！”
“近墨者黑？”李逵瞪大了眼，小声道：“你也发现啦？的确，俺们私下都说，离镇长还有那群墨者远着点！他们这群人，打起仗来也算好汉，平常可讨厌的紧，吃肉也说，喝酒也说，动不动就闹腾些大道理，心都黑了！”
陈圣和红豆只能相视苦笑。
这时红豆端上饭来——汤碗盛着的，李逵结果，把剩下的半条鱼连汁倒进饭碗，筷子呼啦啦一拌，几口就吃完了。
筷子一搁：“圣哥儿，吃饱了吧？吃饱就走吧，城墙上吹风去！”
“我还没吃呢……”
“你还没吃？”李逵急了，“那你半天端着碗干嘛呢？”
“我看李逵吃鱼啊！”
“我吃鱼有什么看头？你这小哥儿，果然憨痴，快吃快吃……”
“喂！铁牛大哥，你别催他啦……来，小圣吃点菜，别光吃白饭。”
院子里，吵吵闹闹，许许多多的院子里，也在上演着相似的一幕。
高天之上，有月如钩，清冷光辉，照彻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