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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小口地喝着杯子中的水,水有点凉。
她的心亦是如水般平静:死亦何难?活着才是好!自己被迫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寝墓里,最渴望的就是重见天日。那日复一日的绝望,死亡逼近的滋味,她是如今回想起来,都不寒而粟......
她又抿了一口茶,放了杯子:以后势必要远离那个郑卓锋才是,母亲说得对,那不是自己能攀得上的。韩氏浑身上下都透着三个字:配不上!
郑卓锋是郑家二房郑启清的嫡长子。上头二个嫡姐俱已嫁,现有一个嫡妹与一个庶妺。二房只得此一根独苗。韩氏平时看得比眼珠子还宝贵。
二老爷郑启清如今为礼部主事,因二房不能袭爵,故对郑卓锋寄予厚望,平时管得极严。
郑卓锋去岁进了白鹿书院读书,二房上下一心期望他能在明年的秋闺中一举得中。
这样的一个宝贝疙瘩,韩氏怎容许自己母女扯上?
她想到小郑氏,垂了眼,慢说小郑氏不是老太太亲生,就是老太太亲生又如何?自己父亲巳逝,孤儿寡母,一心想借儿子亲事助二房更上一层的韩氏怎会答应?
她拢了拢被子,慢慢躺了进去,良久……
“明扬哥哥!”她喃喃地,不觉泪湿双睫!
......
......
城南这片住宅区,修建的很是整齐,目力所及,一片片地连绵过去,黑色的屋顶鳞次栉比,很是可观。这里居住的大都是家境较殷实的人家。
闽家的房子并不在这里,在一个热心老大娘的指点下,苏暖站到了一座二进院子前,望着那高高的青砖墙以及那个门楣上方雕着丁字锦的朱红如意门,恍惚:这是闽家么?
春芳说是一座小院子,“房子刚够住”,她仰着脸这样对自己说:“娘说了,你寄回家的那些银钱都给你攒了,给你作嫁妆!房子不用大,够住就行!”
她当时听得心酸,:“这个拿回去,卖了,再买大一点,五间房总要。大弟二弟将来要娶亲,最好有个院子。”她褪下了手上的一个玉镯:上好的冰种翡翠,还是上次太后寿宴时,林妃娘娘喝醉了,难受得不行,她刚好在旁,泡了那白蜜水,喂她喝了......林妃舒服了不少,一时高兴,直接撂了腕上的镯子与了她。
这也是迄今为止她最珍贵的一件首饰。
本来,她是准备留了这个镯子作为陪嫁的,华家虽家境富裕,但自己也得有点像样的嫁妆罢?虽然,华明扬了解闽家的状况,并不计较......
春芳当即就红了眼,哽咽:“不用!姐姐留着!”
她不由分说地塞入她手中的包袱里,:“收好了!告诉爹,找个大点的银楼,莫叫人给逛了......”
她站在那里发怔,脑海里一幕幕闪现出过往的一切,却是提不动脚步,许是“近乡情怯”,她几番提了脚,又颓然放下。
身后小荷惊疑不定地望着这样子的苏暖,扎着手,不敢吭声。
主仆两人站在闽家门前的青石街道上,很是注目。有人从一旁路过,见是一个少年公子与一个小厮,不由多打量几眼。
小荷被人看得不自在,往苏暖面前挨了一挨。
苏暖仿佛下定决心般,抬起头,往前迈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