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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王挂心,教主安好,她命我和您带句话,如今中原一统,大王坐拥两京,何不早登帝位?”
黄巢听了微微一怔,脸上筋肉似笑非笑:“天下初定,唐孽倒算,流寇不断,第一要务是内定民心、外平强敌,至于登基当皇帝,留待从长计议。”
成王道:“此为大齐内务,我九天圣教无意干涉,只是大王曾许诺将三十万兵马及江南道土地赐赏我教作为酬谢,还望不要食言。”
黄巢泰然道:“当初设计除掉王仙芝,你们九天教立下大功,回去告诉教主,兵马的事让她放心。只是剑南诸道仍是唐孽管辖,大齐正值用兵之时,请左成王回去向教主禀明原由,我功成之日,一定兑现承诺,准赐你家教主裂土称王。”
左成王透过面具上的开口,冷眼默默地盯着黄巢看了片刻,拱手道:“如此,我会据实禀报教主,告辞。”他来去如风,闪出窗户消失在夜空中。
“快!把皇宫围起来,不要让刺客跑掉。”门外响起一阵兵卒健跑的声音。朱温等身披甲胄前来护驾,一进门瞧见死了一地的侍卫,顿时惊呆:“臣等救驾来迟,大王受惊了。”
“把这个胡女的底细查清楚,背后牵扯的一干人等,全部给孤拿来。”
“遵命。”
另一边,嵇昀和野南浔赶回长安城,已然不见了萨迪娅,焦急之余嵇昀只好来到韦庄府上,希望能够探得萨迪娅的下落消息。
二人到韦府门口时,已是宵禁的时辰。嵇昀轻敲了几下宅门无人应声,便纵身一跃翻墙跳进院中。殊不知黑夜里一双凌厉的眼睛正紧紧地盯住他,嵇昀瞧见府中各处都熄了灯,心中深感不安:“韦大先生家里莫不是也遭了齐军祸害...”
“嗖——”
脑后风声骤紧,暗夜里探出一柄金嵌游龙枪,鼓鼓带风向嵇昀头上轮来。嵇昀急挺飞鸾剑,撩至齐眉,枪剑相撞,劲力将二人各自向后弹开。月黑云密,嵇昀瞧不清对手容貌,但一朝交手,便能感到其枪法卓然不凡。
枪客偷袭不成,转身便要逃走。“站住!”嵇昀猜疑韦庄被其所害,一面呵斥一面奋然直追,飞鸾剑在对方后心弄影。眼看就要赶上,岂料枪客踏风鱼跃,身子陡然回纵,自空中翻转腾挪,枪若雷霆,出斜里向嵇昀头上闪探刺来。
“青鱼入水!”
嵇昀观枪法似曾相识,不禁脱口而出。
枪客闻声,急把枪头收住,显然也是一怔。
恰逢屋内灯起,二人借此看清了对方相貌,各自吃惊。原来枪客不是别人,正是前番当街卖艺、夜间行刺尚让的汉子。
“嵇昀!还真的是你!”
老管家掌着油灯迎出来,见到嵇昀十分心喜,汉子愣了片刻,抛枪抱拳道:“你就是韦先生多次讲到的嵇昀,救命之恩尚未感谢,还差点误伤了你。”嵇昀抱拳还笑,汉子名叫薛秦,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女孩是他的妹妹,小字阿芙。
嵇昀不知薛秦如何来到韦府,管家介绍说薛秦曾在青州一位大官家中做事,黄巢作乱中原,他携小妹逃难至京,盘缠用尽又无亲人接济,听说韦庄是神策大将军的家属,仗义扶危之名甚隆,于是来投。
嵇昀对薛秦道:“韦大先生可是及时雨,我也是来求他帮忙的。”薛秦道:“幸亏先生雪中送炭,我和小妹才得以果腹安身。”管家连忙摆手,若有神秘地指着薛秦对嵇昀道:“可多亏了他手里那杆铁枪,黄狗子们不敢登门,否则,咱们老爷这点家当,早被这群强盗给虏了去。”嵇昀重新打量了他,暗暗称奇。
管家引着二人回屋,门外响起喊话声,“哎哎哎,你们别把我给忘了!”嵇昀这才想起野南浔,便对老管家说了,开了门叫他进院。
内厅里,韦庄和衣未眠,见到来者确是嵇昀,不禁喜出望外。询问了辞别后的情况,连连感叹惊嘘,嵇昀烦恼挂心,不敢多加耽搁,急于打听皇宫中的消息。韦庄眉关深锁,多日来倒是不乏黄巢派来劝他做官的说客,但一一被他婉言回绝,至于皇宫中近日发生的事,他这个大门不出的闲散书生,自然是知之甚少。
见嵇昀大为失落,韦庄绞尽脑汁,终于念起一个人来:
“皮袭美在齐廷的地位颇高,或许可以托他打听萨迪娅入宫的消息...”
事已至此,看起来唯有去找皮日休,才好得知萨迪娅下落,但皮日休为黄巢谋事,他究竟会不会施以援手,几人此刻都没有把握。野南浔担心皮日休靠不住,去了反倒是羊入虎口。嵇昀下定决心一试,薛秦要求同往照应。于是留野南浔在韦府守护,嵇薛二人连夜赶至皮日休宿住的田令孜府宅。
二人悄自翻墙而进,蹑手蹑脚寻到皮日休屋外,只见隐隐灯火透过窗户映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