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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过了,夜间相府的守卫共三批,期间共需轮换两次。每次换班的时间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分别是戊时到亥时一次,子时到丑时一次。也就是说她必须要在第一次换班之时溜进府去,而在第二次换班间隙溜出府来。
她展开所绘的相府方位图和长安城街道图,发现从她所住的宅院到相府后门有三条路可选,但快捷便利都不是首选因素,能够在这两个时间段有效地避开巡城官兵的道路才是上上之选。而这个只能求助施佳珩,但她决定撒一个谎。毕竟此事危机重重,所以并不想把他牵扯进去,再者自己一旦出了事,还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庇佑绿妍她们三个。
于是她对施佳珩谎称自己最近需要在图画院修改画作,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又不想碰到巡城士兵徒惹口舌,所以便请教他这几日夜晚巡城士兵的巡逻路线和时间。施佳珩虽觉奇怪,倒也没有多问,很快给了答复。她便根据他的回复确定了路线。
心中有事,便觉时间过的飞快,由于要考虑的事情和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楚云汐甚至都没有时间害怕和退缩,她只是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地踏实前进。她知道行动地越多,越能安定心神,越能打消那些后悔放弃的念头。
七月初十,明月朗照,银星稀疏,喜忧参半。喜的是夜空晴朗,无风无雨;忧的是月光皎洁,不利隐藏。
楚云汐推开窗子,闻了闻更鼓,此刻鼓敲一更,已是戊时,可以换装出发了。
她先在内衣外穿了一层软甲,再罩上夜行衣。双臂绑上由暗器工匠精心打造的袖箭,腰带里缠着相思剑,腰间配上两把短刀,怀里放入火折子和几把浸了麻药的暗器,两靴各塞一把匕首。她还带上了专门找林月沅调配的迷魂散,以备不时之需。出门之前除了交待绿妍,她不忘最后将一个蓝色瓷瓶纳入怀中,没有人会知道她在瓶中装的是剧毒孔雀胆。也没有人知道她抱是着必死的决心而去的,如若失败唯死而已。
为了防止碧音害怕吵闹,绿妍一早便哄她睡下。接着便在屋里边偷偷抹泪边收拾东西,其实她很想劝主子罢手,只希望她能听从白荞夫人的遗愿平安幸福。不要把这么重的责任往身上揽,不要与自己的生身父亲为敌。若是有一天她当真将自己的亲生父亲绳之于法,于情于理她都会遭人唾弃,难以在世间立足。何不找一个心爱的人,忘掉那些不快,高高兴兴地过后半辈子。她知道小姐不愿意听这些,便把这些想法告诉青莼。
青莼从墙上取下宝剑系在腰上,面容紧绷着备战之前的严肃。她断然劝绿妍放弃这种想法:“这是主子的心愿,我们应当成全她。更何况主子并非一般耽于安稳享乐的弱女子,她有自己要完成的事,作为一个忠仆,应当绝对忠诚主子的想法和做法。至于主子要怎么想要怎么做,那是主子的事。与你我无关。”
绿妍只得在她身后一遍遍无奈叹气。
由于青莼必须担负起保护她们二人的重任,因而她提议要随楚云汐同去的建议,被她拒绝。
戊时三刻出门,若她不能在寅时之前到家,那么青莼就负责将绿妍二人送往西北将军府躲避。
出了巷口她一路向西,直奔相府而去。
由于时间卡的准,这一路穿街过巷竟成功地避掉了所有巡城官兵,只需再穿过一条街道,相府便近在咫尺。
她刚拐过一个街角,石墙的另一侧隐隐透出火光。她惊诧地守住脚步,本能地压低身子,扒着墙缓缓挪动步伐,探出头去。一队十几人的巡城士兵,手提灯笼和火把正懒懒散散地围在一个十字路口靠着墙说话。
她惊乱地收回脑袋贴着墙壁站着,全力思考对策。这帮士兵按说不会出现在这里,堵得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们停在十字路口等同于同时堵住了前面东南西北四条路。她要么向南直行绕过这一个街区,可如此定会路过城门,被守城士兵发现;要么向北直行绕过一个街区,但却很有可能遇到下一队巡城官兵。她急的火烧眉毛,如果用轻功跃上墙攀岩走壁,她又必须从他们头顶跳过,街边房屋相距甚远,除非借助锁链否则很有可能掉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俄顷,只听兵器稀稀拉拉地划地声,几个士兵嘻嘻哈哈地笑道:“头儿,你回来了。”
原来他们是在这里等他们的头儿。她顺着墙壁朝前挪了一步,侧头瞥视。一个穿着玄色铠甲的[此官名系本人虚构,本人并未在史书中查找到相关官名,无奈之下正好编造,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欢迎有相关知识的读者能予以指正。]巡城校尉捂着肚子,面容痛苦地从北侧街道走了过来,士兵们纷纷关切地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候。
楚云汐头冒虚汗,心道好险,若是这位校尉刚才去了东边方便,那岂不是和她撞个正着。
士兵们一股脑地迎上去将校尉围在中间,十几人堵在了北边的街口,恰好将剩余三边的路口给露了出来。校尉想必是闹肚子,蹲地腿脚都软了,靠在墙上有两个士兵扶着,所有士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校尉的身上。此时正是她向西快速地斜冲过去的好机会。她半蹲下来,瞅准时机,低头向前跑出巷子。
身后传来比她更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追来了!她脑中警铃大作,反身一拳打了过去。一个比她高出半头的男子侧头避过,她拳头扑了空,手臂直接挂在了那人的右肩上。男子双臂张开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又抱回了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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