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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谁是段姐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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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忙解释道:“当然不是了,你以为啥呢?我把她领到安全的地方,完了我就走开了,离的老远,还能让她看见我,反正黑乎乎的,我就知道她在那个位置,什么也看不见。等她完事了,我再陪她回包里的!”

白丽丽送个陆川一个小小的玩笑:“陆川,你这真是脾气好,要换别人,估计早就不管她了!这种事也能遇到,你也真是心太好了!”白丽丽听到这,有些发坏地逗着陆川,她听了这些故事,反而觉得陆川很是好玩,好玩的就像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的小屁孩。

“你快别说了,我也就是看她是个女的,虽然从上团到当时,她一直对我不怎么好,但再怎么说,大晚上的,她一个女的想方便,我总不好把她推到一边不管,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就说不清了!”

“那晚最后你睡私陪房了?”

“肯定睡私陪房了吧,我还能真睡那包里?我还没那么上赶的呢!等送她回了包以后,我再跟她叮对了第二天看日出的时间,还问题她要不要看,她说看情况,完事后,我就走了。临走时提醒她她把门锁好后。后来一晚上也没什么事!”

“噢,那还行,看来你定力还是不错的,这种情况下都坐怀不乱!”听到结尾,白丽丽对陆川还是挺佩服的。但她同时也想,我今晚不也和段姐一样,要自己住一个蒙古包么?我也会怕的,我能叫陆川一起住么?当时陆川拒绝了段姐,是不是也会拒绝我?我只是想有个值得依赖的男人陪我,我可不像段姐这样,再说时隔这么久,陆川也不是当时的陆川,也许在思想上他开放了很多,至少应该不会还是个小唐僧吧,如果那样的话,即使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他也会拒绝的。不叫他呢?想想漆黑的晚上,冷冷的毡包,悄无声息的空气,我一个弱女子,我肯定会怕的。如果他真的留下来了,深夜他会做什么,会对我做什么?我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如果他真的靠近我,我能不能把持住自己,我不知道。怎么了,我这是在想什么呢?乱,好乱。不行,我不能想了!白丽丽强制自己把飞出去的思绪拉回来,她深吸一口气望了望远方西落的夕阳。

“唉,现在想来,我当时就这一点的原则底线是坚持对了,不然我得后悔一辈子!”陆川说。

“就算你没坚持住,也无所谓吧,你又不吃什么亏。哪还来得一辈子的后悔,你别把人家一巴掌拍死嘛!”白丽丽有点不屑的说,她觉得陆川这句话说得很假,好像在给自己标榜什么似的。

“我跟你说,你知道么?第二天早上我五点起来叫客人出来看日出的时候,人都出来了,就她的包没动静,我一看包门还锁着,我去敲了好长时间才听见里面有了动静,只听得里面有个女人声:‘谁啊,什么事?’一听就是没出被窝呢。我说:‘是我,陆川,起早看日出了,咱们七点钟早餐!’‘噢,知道了,你先看着客人吧,我一会出来!’。其实,她出不出来,我并不在意,只要知道她在包里没事,我就放心了。早先有个散客团,接团的时候,那个司机是个生面儿,见我面直说好话,原来是他在火车站里私自揽了一个散客,是女的,要我一起带上草原,我当时意识不强,没多想就同意了,结果到草原上才明白这是那司机接的私活,行程里根本没有安排那个女人的住处,晚上那司机求我给找个地方住,我就给安排到一个空房间里,第二天早上那女的没来看日出,也找不着人,司机急了找我,我这才想起她的事,跑到住的房里敲门,直听得里边那个女的在惊叫,吓得我以为出事了。等她不叫了以后,一问才知道,门从里边反锁后打不开了,她想出出不来,叫了一晚上也没人听,屋里还没有电,都天亮了也黑乎乎,吓得她一晚上没怎么睡觉。我赶紧找服务员给开了门,那女的一出来就骂我,还说要退钱,我让那司机自己去安抚她半天,才没了事。过后不久,社里知道了这事,把我痛批了一顿,还扣了半个月的工资。这事到现在想起来我都后怕,万一那天晚上真出了什么事,我责任就大了去了。”

“这不稀罕,司机私接活的事,我听遇见过。原则上是不允许的,除非他和社里打好招呼,否则绝对不可以接的。你接团的时候就应该先和社里说,也是你经验不足。不过这么明显的事,你怎么到草原才反应过来,你这意识也太迟钝了吧?”白丽丽说。

“你说不稀罕,别忘了我那时才开始带团,哪知道这种事啊!当时那个司机也不熟,我怕不答应他,回头在路上他给我出难题怎么办,当时真是因为怕出事,所以妥协,结果,还是出事了。真是教训!不说这事了,回头再说这段姐。等领着客人看完日出回来后,我去水池边上洗脸,人们也都回包里拿出东西过来洗了,我记得当时水本来就冰凉冰凉的,冻得我手还有些发抖。正刷牙呢,一抬头,迎面来了一个大白面鬼!”

“什么?什么白面鬼?陆川你说什么呢?”

“你听我说啊,迎面朝我走来的是个人,一张大白脸,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就像刚和好的大面团上愣抠出两个小窟窿,再拿筷子在窟窿上边划两道深印子一样。那种惨白真吓得我肉发麻,最关键的是她还冲我笑呢哇,你想你要是遇到一个鬼跟你笑,你怕不怕?”

“你快得了,大白天的哪有什么鬼,你就好好编吧!”

“我真没编,我当时真就这种感觉!冷静下来才想这是谁啊?这么难看,头发乱七八糟地梳在头顶上,眼睛又细又小,都看不见眼仁儿,嘴唇也白不呲咧的,还冲我笑,这肯定是跟我认识了?可我认识的人里没这号人物啊。我正晕着呢,那鬼冲我说话了:‘陆导,早上好啊!’啊!我的天,这不是段姐么?昨天那是化了浓妆,感觉还挺好看的,没想到这一卸妆吓死个人了,咋比《武壮元苏乞儿》里的那个大清早出来吓苏灿的老嬷嬷还可怕!唉呀!唉呀!幸亏昨天晚上我跑得快,不然我半夜咋死的都不知道!”

“啊哈哈哈哈!陆川啊陆川,闹了半天你是怕她变鬼啊!你是不以为自己遇上画皮门了?我说你怎么对这个段导印象这么深呢,原来是被吓出来的啊!”白丽丽听到这儿,只觉得像是看了一场无理头的喜剧一样开心。

“还不只这呢,吃早饭的时候,她当着一桌的司机导游的又拿我开涮起来,说蒙古包找得不合适,说被褥潮得不能盖,还有味儿,说晚上冷,还有人踢门等等问题。反正就是不想给人痛快,有一些人心不好,在一旁帮腔,拿话刺我,我是又气又不敢吱声,心想做了好事不落好名,这团带得真够憋屈人。”

“你呀,就是心太软,顶她两句有什么不可以的,也让她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又有什么呢?也不知道你怕她什么?”白丽丽不解地说。

“是啊,我后来也反思这个问题,对好人自当要好一点,对这种拿你不当回事的人,就不能再软弱,一味地软下去,只能吃哑巴亏,我就是没经见过这种事,一时脸皮薄,觉得自己是个新手,不想得罪人,结果什么面子尊严的,也没保住,还里外受气,这就是涉世不深的坏处。”

白丽丽用手指了指陆川说:“陆川,你现在可不像你当时那样,我看现在的你,怕是再不会受那种气吃那种亏了吧?”

“现在?我现在怕谁?都是干这行的,合得来的就干,合不来的就散,哪个庙里不烧香,哪的和尚不念经了?只不过看到那段姐,还是忘不了当初那种受辱的感觉,所以觉得不自在,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让她懂得低调这两个字怎么写。”

“这还差不多,要是她再对你不客气,我帮你出气去,我怕她什么!”

“行啊!够意思!不过应该不会再打什么交道了,今儿咱们就走了,管她呢!”

“那不一定噢,中午还有顿饭要吃呢,万一像昨晚一样,又坐一桌上怎么办?她要再拿话呲你,你理不理她?”

“看她说什么了?不过份的话,我就不理她,真要过份了,我可不答应,谁怕谁啊,来我的地盘上了,还这么张狂,她以为哪儿她都吃得开呢?再装得厉害,也不过是个贪财的人,就那个团的事,我就看清她这一点了!”

“还有事?”

“有,那个团虽然和全陪闹得不痛快,但效益还是挺好的,他们是自带车,所以我就分了她全陪的那份,结果那司机居然也要分,还说不分就不带我出草原!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肯松口,我都说了这是规矩,没理由给自带车的司机分。他就是不让,还想跟我动手。我最后办了件最傻的事,我居然给社里计调打电话求助,欠儿欠儿地让给骂了一通,说这种事让我自己解决,分成是导游的事,跟社里没关系,协调不好就自己回来。我最后没办法,心想我一个刚出道的小导游,哪有本事跟这种老油条抗衡,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保命舍财吧,结果给她俩分了六成,我少拿了小一千块钱呢!虽然她在我和司机争执中帮我说了些话,可等上车后,我居然发现她和司机互相使眼神,我一下就明白的了,原来刚才那一出,是她和司机早就设计好的一场局,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地演给我看,目地就是为了多从我这儿要点钱出来,真是老滑头。”

“唉,你这等于交了学费了,刚干导游的,谁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我也遇到过,只是我没你的那么棘手。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才让你对她耿耿于怀到现在呢?”白丽丽心里已经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是呗,好在我现在混得多少有点好口碑了,别让她把那些糗事给我抖落出来坏了我名声!要知道那个团是我带的所有团里出的丑最多的一次,最丢人的一次,最窝囊的一次,这最足以让我记一辈子了!”

“行了陆川,你怕她说,可你也跟我说了啊,你不怕我给你添油加醋地再传出去?你这也太小心眼了,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放不下,咱干导游的,什么事都会遇到的,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你还这么钻角尖么?那不累死你!”

“以后不会了,就算是逼也逼得没脾气了。我相信你才跟你说的,你跟她不是一路人。说也是的,今天真是够巧的,又遇到她了。我也奇怪,她原来一直是带出境团做领队的,怎么这一两年老干国内全陪,按说领队比全陪赚得要多得多了,她这么爱钱的女人怎么会放弃了呢?想不通!”

“你还琢磨人家呢,要不今晚你再去找她请教请教?”

“拉倒吧你,我才不想再见她呢!我在她眼里肯定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我可不想再去丢人了!”

白丽丽笑着,陆川说着,故事慢慢讲完了,马队也渐渐走进了夕阳的余辉之中。

......

地平线上,浮着一轮火红的大阳,晚霞鲜血一般红艳,撒落在平坦的草原上。放眼望去,地面上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耀眼,远处的水面变成了一只只探照灯,闪晃着人的眼球。每一颗小草的草尖上结出的露水,闪着晶莹剔透的珠光,仿佛挂了宝石碎玉。晚风吹起,草尖频频点着头,叶尖反射着夕阳的余辉,仿佛大海上无数的小飞鱼在水面齐舞一般。天空的浅蓝变成了深蓝色,无比的干净,纯净得一丝杂质也没有。地面上升的热度已经减退,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清爽的凉风,吹抚着脸,穿过袖管带走了身上的躁热,挂着汗水的皮肤慢慢在凉意中干爽,东边的地平线已经越来越看不清了,西边的山顶也渐渐陷入灰暗之中。太阳已经翻过山尖,那所有的光辉仿佛就像他手中金灿灿的哈达,从西边挥起,向草原道着别。又像是在用他的方式,召唤着月亮和星晨来为即将到来的暗夜点亮光明。风贴着地面流动着,卷着从湿地带来的雾气,阵阵清香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味道钻入鼻孔,清洗着心肺,不用多么费事,在草原呆久了,只靠着无污染的空气,就能让城市雾霾污染过的脏肺来一次彻彻底底的沐浴,那真是好不痛快。

住地就在眼前,各路马队从不同的方向,不约而同地相向而返,远处传来的人声,夹带着马背奔驰后收获的喜悦和轻松,原本沉默的客人们,看到前方人头攒动,重又打起了精神。玩得再嗨,卷鸟归巢的心还是会有的。所有客人的心情或者在此时都一样,一种在长久期盼过后的满足感,一种在颠簸渲泄过后的疲劳感,一种急切想要和他人分享感受的冲动感。而这种感觉被人们以没有语言的呼喊声一次次地表达着,这种表达或者不需要明确的对象,或者不需要听者与之相识,或者是在同大地说,或者是在同天空讲。

回到马场,陆川集合全体团员,清点人数,将人们带出了围栏。

快到住地的时候,陆川看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进行赛马和摔跤表演了,中间这点时间要留给客人们自由活动了。他告知所有团员一个小时后集中的具体时候和地点,以及活动内容,同时强调看完表演后就直接进餐厅用餐,用餐后约晚八点,将在中心广场上举行篝火晚会。通知完毕后,陆川略为轻松了许多。忙活一天,这个时候终于可以把心放下,好好喘口气了。

陆川走着走着,发现前面不远处自己的一个团员走路挺着胯骨,陆川以为那是摔着了,看着他捂着尾椎骨的位置,生怕是把腰摔坏了,赶忙走上前问他是怎么回事?结果呢,很搞笑,那人小声跟陆川说自己的后腰下边好像皮破了,骑马的时候没感觉,这刚下来走了一会就疼上了。陆川一看那位置,笑了:“你疼的位置是不正好靠在马鞍子上了?”

“就是。”

“你这是让马鞍子磨的,肯定是磨破了,自己带着创可贴之类的外敷药没?”

“没有啊,这怎么办?”

“得了,你慢慢往回走吧,我回头给你送几块创可贴去!”

转过头白丽丽问陆川那人怎么了,陆川一声长叹:“唉,果不其然,这没骑过马的尾巴骨让给磨破了!”

“哈哈哈,真让你说中了,又是一个傻陆川!”白丽丽拍着陆川的肩膀说到。

陆川没说话,扭头瞪眼瞅着白丽丽,翘了翘下巴,哼了声,离开去给找创可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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