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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才一推开,几个婆子便是立刻涌了进来,一双双眼眸像是要瞧清楚甚么东西似得,恨不得将这里看的分明,可是,在摇曳的烛火的照应下,盖着盖头的新娘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上,四周都收拾的整洁,可瞧不清楚有什么不妥来。
便是瞧见那马脸婆子不死心,冲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问:“夫人,方才可是惊了您老了?”
却听新娘子柔柔一笑:“倒是不曾惊了我,只是几位婆婆怎的是冲了进来了?这已然是华灯初上的时辰了,却没瞧见侯爷呢?”
那婆婆便是有一瞬间的慌乱,又是赶紧腆着脸笑:“哎呦,这侯爷还在外头应酬呢,那一帮子人缠着侯爷,侯爷哪里能脱得了身?夫人便是再等等吧,说不准儿,一会儿侯爷便是来了呢。”
半响,却是没有的了那新娘子的回话,那马脸婆婆便有些站不住了:“大夫人,不若是我们几个老婆子先下去了?省的一会儿打扰您!”
却听许华浓柔声道:“不必了,你们便是在这里陪我吧,以往都是有丫鬟陪着的,今儿没有个人,我觉得怕。”
那马脸婆子便只能留下,回身给了个婆子个眼色,那婆子便是小心的撤了出去,然后又关了门。
那马脸婆子岁数不小了,姜还是老的辣,瞧这也是不怎的惧怕许华浓,偶尔便是跟许华浓说几句话,虽说听着好似每句话说的都是奉承讨好,但是听多了,便是能听出来一股子不在意。
估摸着也是觉得,许华浓不过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罢了,能有什么手段来?
却是有些发困,只是许华浓央她不要走,她也不好走,便是生生陪她坐着。
狂跳的心,仿佛在这个时候渐渐安稳下来。
方才她用了十分的力道,才将那闯进来的人给打晕了,又废了力气将他从后窗丢了出去。
一个青年公子的重量,叫许华浓浑身都没有力气,幸而她取了巧劲,否则,这群婆子冲进来的时候,就能瞧见这里竟然有一个男人,怕是怎么说都说不分明了。
才是头一天晚上,容府就藏了这样的杀机,看来就算是她想要韬光养晦,那帮人都不给自己机会。
只是她好奇,又是何方神圣?
而这马脸婆婆,显然,是一个参与了这件事情的狗腿子,若是能问出来甚么,那便是能问了,若是问不出来甚么,拖着她也好。
总不能再叫自己一个人待着了,冬虫也不知被她们拽到哪里去了,自个儿的处境太危险了。
甚至,在程家,都不曾吃过这样的苦楚来。
这个时候,许华浓突然特别想念容瑾来。
也不知他是在哪里,做了甚么,可是有想到,自己在这里吃这些苦果?
一念至此,便是平生的多出来几分怨气。
马脸婆婆随着许华浓说一些话,三言两语无外乎就像从她嘴里掏出来点甚么,只可惜,许华浓是不惧的,连着几回都是说到了地方,又绕开了,那马脸婆子有些急,又无可奈何。
两人竟是这般一直坐着,连着都到了丑时,外头的天儿虽然灰蒙蒙的,但是已经到了时辰了。
都是这个时辰了,为何,那容瑾还是没有回来?
许华浓心里压着一块巨石,不吐不快,而那马脸婆子却是也有些疑惑,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却也有些畏惧——难不成是事情被发现了?
小侯爷虽然岁数不大,但是手段却是在的,若是真的算起来总账本来,怕是还要给她一阵苦头吃,而且,上头的人,估计也不会给她开拓,就等着叫她顶罪。
一念至此,那马脸婆子又有些害怕。
却是更不敢说话了。
这难熬的一夜,在日后很多时间里,都叫许华浓觉得浑身发麻,偶尔想起来,就越发怨恨。
有些恨,真的没有办法忘掉。
有些人,真的是恨不得抽筋扒皮,然后生生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第二日是要早早的拜茶的时间,许华浓不敢耽搁,就算是容瑾一夜未归,她也不能落了名声去,却是天都擦了亮的边儿了,马脸婆子坐都坐不住了,她岁数都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外头却突然响起了声音来,是一群婆子丫鬟叫着“侯爷”“侯爷”的声音。
不仅那马脸婆子,许华浓都是浑身一凛,一夜的困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