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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兮看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看着面前已被斟满的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这是,父亲的感觉吗?
抬起桌上的茶,染兮轻轻啜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清香四溢。
“兮儿,或许,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们母子!!”林广掷地有声的说道。染兮喝茶的动作轻轻一滞,没想到,林广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种话,染兮忽然不怕了,他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见染兮在听,林广接着说道,“我对你母亲的感情一点都不比任何人少!只是,当年的你还小,我本来打算等你长大一点再告诉你一切,不想你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我找遍了大江南北,五湖四海,都没有找到你,我连给你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林广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情绪很激动。”一年又一年过去,所有人都说你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测,不会再回来了,我不信!把他们给你立的牌位狠狠的砸成两半!并赶走了镖局里所有的丫鬟,发誓今生都不再娶,等你回来,父子两好好陪陪你母亲。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年,我都快放弃了,你才终于回来了。“
”那我是该叫林染兮,还是慕容染兮?!!“染兮发问了,眼含愤怒。母亲死前的场景历历在目,事隔多年还是清晰得像昨天发生的事,让他该怎么去相信面前这个男人!!?
林广站起身,去床头拿出了一个包袱,递给染兮,染兮打开包袱,就看到了很多小孩子的衣服,小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很可爱。都是上好的明黄色面料,华贵的染色,一看就知道是皇家御用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林广又帮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从前,有一个很有名气的镖局,老镖头一生英勇善战,心怀宽广,却到老都没有一个儿子,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当女儿渐渐长大成人,老镖头就想找个好男人来入赘,来照顾他最疼爱的宝贝女儿,和他用一生心血建立的镖局。消息一放出去,老镖头的一个得力镖师就跪在了老镖头面前,表明自己爱慕小姐已久,请老镖头成全!老镖头考验了一翻,就发现这个镖师正是他要找的人!而且,这个镖师也是真心的爱着自己的女儿,老镖师乐坏了,立即拍案定下!择了个良辰吉日就把两人的亲给成了!一切圆满结束,当这个镖师高兴走进洞房,却看到新婚妻子正坐在床前抽泣着,哭得梨花带雨,一见到镖师就跪下了,哭着请求着,求镖师放过她!原谅她!!
原来,她早已有了心上人,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那个人说过会回来娶她,要她等他。她也因为不想嫁跟父亲闹过脾气,把父亲气得差点昏死过去,为了年迈的父亲,她只好忍痛嫁了,可是,她还是忘不了那个人,求镖师成全!!
镖师太过心疼她,最后居然答应了,两人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了地上,做起了假夫妻。
不久后的一天,小姐忽然欢喜的找到镖师,告诉他,那个人回来了,真的来接她了!镖师含泪把小姐迷晕,送到了一间客栈,就守在客栈门外,落泪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哭得泣不成声,浑身颤抖。他前一天晚上就收到了一封书信,那个男子竟是当朝太子!!因为自己还需要太子妃娘家的势力助他登基,他占时不能娶小姐过门,又难耐相思之苦,就想先见一见小姐,一解相思之苦,等他一切稳固,一定好好补偿小姐!镖师知道小姐有多爱他,一定会很乐意的,又不忍让小姐一个人承担不忠不洁的心里负担,就决定自己来做这个坏人,含泪成全了他们。
那次之后,两人就在那家客栈住了整整一月有余,太子才把小姐送回了镖局,离开了。
回到镖局,小姐对镖师是又恨又感激,无言的回了房间,两人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不久,小姐就发现自己有喜了!老镖头高兴坏了!吩咐镖师放下所有的事,好好照顾小姐。
小姐却不安的看着镖师,只见镖师沉默了片刻,开怀大笑着,对小姐更好了。
十月怀胎,小姐生下了一个男婴,整个镖局一片沸腾,只有镖师不见了踪影,一夜未归,第二天,镖师拿着一包袱的小衣服和一把打造精细的长命锁回来了,小衣服全是上好的明黄色布料,镖师对所有人解释说,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小皇帝,就该这样穿!!所有人都笑话他,太过疼爱妻儿,是个惧内之人!镖师也不恼,呵呵笑着,不予理会。
小姐帮孩子取了名字,镖师全心全意的疼爱着小姐和这个孩子,就像自己亲生的似的。可小姐却一直没有等到太子来接她,开始后悔,不安,把所有怨气全部撒在镖师身上,认为是镖师害了她!任凭小姐怎样恶劣的对待镖师,镖师也不生气,想尽了办法来哄她,逗她开心。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孩子十六岁那年,太子终于派了人来接孩子,要他回去认祖归宗。却没提到小姐,小姐发疯似的闹着,百般不愿意。可是,现在的太子早已变成了皇上,不是他们一个小镖局能惹的。他们两个为了这件事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纽打中,意外发生了,小姐被自己的发簪刺进心口,香消玉损了……“林广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从回忆里走出来,接着说到:“小姐帮那个孩子取名染兮,不染凡尘,蒹葭兮兮。”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高高的仰起了头,血红的眼眶藏住了多少将要落下的泪水,静默了片刻,染兮站了起来,对林广吼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不相信!!一个字都不信!!不!!!”说完,就跑了。
林广没有阻止他,走到画像前负手静立,半晌之后,林广的脚下湿润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