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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不敢。”我说:“只是你刚复员,应该还没工作吧。”
“谁说我复员了?我现在是在休假。而且我早就成士官了,以后就待在部队了。”
“好吧,我又自以为是了。”
“一向如此。”他端起杯,我俩碰一个。
“我回来还有件事儿,”他说:“看看我爸,马上就六月了。”
“叔叔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回想起来。
“死的。”他接上我的话。说得好像死者与他毫无干系。
“别说那么直白,大不敬。”
“哟,你以前不是最反感这些‘封建礼法’吗?”
“这是起码的尊重。”我说。
“你以前上课呛老师,连活人都不知道尊重,更别提死的了。”他哈哈笑了起来。我也跟着他笑。
“那时才几岁啊。”
“哎,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他感慨道:“不过对我爸,我不觉得什么。死了就是死了呗,没什么好隐瞒的。人说‘厚养薄葬’,我觉得这是一个道理。活着的时候你不好好称呼,‘哎哎’的,死了之后就是说话前加个‘先考’也是扯淡。”
“说得对。”
“我爸也算过得不错了,”他又说:“虽说是中年短命,可也省去至少二三十年的忧愁啊。‘好死不如赖活’这话我不认同,活不畅快不如痛快地死了算了,除了还活着的人会伤心外,死了的又知道什么!”
“你们家当年又没什么事,你爸有什么活不好的?”
“别误会,我就是打个比方。再说,活得好的人自杀的也有吧。毕竟死亡是人唯一能掌握的。”他看着杯中的气泡,破碎的一瞬好像刺激到我的神经,我吃了一惊,难道秦子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那事”?
“你爸,不是车祸死的吗?”我试探地问。
“对啊,那是,那是。”他说:“所以我说他老人家走得也痛快,没受多少苦。不提了,来喝酒!”
推杯换盏,不觉已酣。我猛然想起所为何事。“差点把正事忘了,”我说:“秦子这周末订婚,她打电话让我告诉你。”
“你什么想法?”他看着我。
“人家都叫了,那就去呗,咱俩合计合计,一起买件礼物看……”
“我说的不是这事,”他说:“我是问你,秦子都订婚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我陷入靠椅一时无了言语。到底不是盛夏,夜风吹来竟然有点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拿起一罐啤酒,意欲喝完,然而实在胀得难受,喝了些便放下了。牧奕欢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有想法又能怎样,已经晚了。”我说。
“不晚啊!才是订婚,还没领证呢!”
“那我又能怎样?”
“当然是把她抢过来。”
“我一没房二没车,和秦子的感情也差不多没了。怎么抢?”
“哎呀!我说的是,‘抢’!”
“真抢?”
“真抢!就在他们订婚典礼上。”他面带红光。“有个老电影叫什么来着?就那个!”本来喝得微醺,这时却精神百倍。
“《毕业生》。”我说,也被他感染,不知是不是酒精麻痹了大脑,竟想出这么个荒唐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