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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一和一条龙都悄悄露出了脑袋。
杨六郎不见了。
一条龙却低声对孙一说,“差不多了。”
说罢一条龙猛地站起,口里高声呼叫,“吆吆吆呀呀噫——”
野鸭群中马上爆出“嘎嘎”、“嘎嘎”叫声一片,紧接着噗噗隆隆几只野鸭死命地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十几只野鸭紧跟着飞了起来,立刻几百只野鸭飞了起来,向着同孙一和一条龙相反的方向贴着地低飞窜去。
鸭群前方的草丛里,突然发出一声爆鸣,紧接着迎头一股白烟升起。
刚刚离地的野鸭群惊叫着拼命往高处飞。。
白烟中杨六一跃而起,“乓”的又是一铳,寂静的神农河上荡起回声。
空中的野鸭乱作一团,“嘎嘎”地惊叫着,漫天的碎羽飞舞,有野鸭打着滚重重地跌落,更多的挣扎着扑棱着翅膀飞出几丈地,然后一头栽向地面。
惊恐的野鸭群调转方向,直奔孙一和一条龙飞来,孙一只觉得眼前的天空一霎那都变成了黑色,耳中又听到“乓”的一声铳响,紧接着如冰雹一般“扑通”、“扑通”的跌落声,满世界都是野鸭的哀鸣,一股血腥扑面而来。
孙一身后,爆发出弓箭手一阵欢呼。
野鸭群掠过孙一,黑压压的一片直冲向高空,在几百米的高度上鸣叫着、盘旋着,不肯离去。
弓箭手和闻讯赶来的袍哥和孤儿兴奋地在地上捡拾野鸭。
有的野鸭直接就被打烂了,更多的只是负了伤,还有的仅仅是伤了羽毛,但却掌握不了平衡,当人去抓时,还能挣扎着飞出几丈,然后一头载下来。
大家伙欢呼着追来逐去,不多一会儿,每个人腰间都挂了三四只野鸭,手里还攥着不住挣扎的野鸭的脖子。
一条龙望着天空,道:“野鸭子不愿意飞走,怕是这草地里还有鸭崽子!”
孙一却道:“够吃就行了。把受了伤的都捡回去,草地里的小鸭子就不要去惊动了。”
一条龙闻听赞道:“此计最好不过!等明天母鸭子下来寻找小崽,我们再打它一个埋伏!”
……
新建的营地里,弥漫着炖鸭肉的香味。
闷蛋带着孤儿,守在锅前不愿意离开。虽然爷说了,今天鸭肉管够,但是探测队就带了一口锅。野鸭太多,要一锅一锅地煮,闷蛋没吃够,巴巴地等着下一锅。
一条龙则站在营墙上,剔着牙同树林子老营地通过电台进行今天最后一次通话。相距了有十公里,通话质量并没有明显下降,看来明朝的电磁环境就是干净。
得知了探测队的收获,猎户出身的尕李广兴奋不已,恨不能立刻飞过来。
贾道士不住地央求一条龙,一定把野鸭最好的翅膀羽毛留给自己,要那种亮晶晶能反射太阳光的。人家谋士都是羽扇纶巾,贾道士怎么也得有点专业行头。
杨六眉飞色舞地吹嘘着自己如何神勇镇定,老兵们爱惜地传阅着新三眼铳,一起合计着怎么能把木棍再截短一些。以前的铳打眼前的兔子都来不及,这电铳却最能拿捏发火时机,就是有些长了,转动起来多少碍手碍脚,尤其是拎着铳猫着腰接近野鸭时,有几次差点把杨六绊倒。
孙一吃了个肚圆,躺在地上看星星。今晚没有月亮,夜空是深深的蓝色。一条银河蜿蜒横跨在天空,漫天的星星从天顶一直铺到地面,这才叫“天上星,数不清”。明亮的星星在孙一的眼前不停地闪烁、跳跃和爆裂,仿佛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摘下来。孙一心理感叹着,几百年没有人烟的河套平原,就要被自己打破平静了。
不过,孙一想错了。
夜晚的河套平原并不平静。
一条龙拿着对讲机从营墙上下来,走到孙一边上蹲下说,“爷,能不能把你那个特别特别亮的‘神灯’借我使一下?我总觉得营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