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转香壶),接着再看更方便。
房家大院里,雪后的阳光正浓。虽然出了太阳,但伸手出来就被冻成了胡萝卜。
小爷们在玩吹气哈气,口中长长的一口气吹出,能冒出白烟来,大家你吹我我吹你,好不热闹。
春晓正和几个丫头在晾晒洗好的衣裳。四奶奶身边的丫环银杏也在。银杏拎着木桶,春晓将木桶里的衣裳一件件挂在绳子上。
“快看,跟在你们家四爷后边的那个小子,长得那叫一个妩媚呀。”春晓小声笑道。
银杏转头,发现小柱正从身边走过。
“小柱,你去哪儿了?”银杏高声大嗓。
“送猫。”小柱朝这边望了一眼。
“送哪里的猫?”银杏又追问。
小柱没有回答,低下头快速跑了。
“哎,这欠揍的小子。”银杏怒目。
“嗐,问人家话都没有落下吧?”春晓笑她。“这是人家不当你一回事,要是四奶奶问他,看他还敢跑?”春晓顿了顿,“跑了,打断他的狗腿。”
“我怎么能跟四奶奶比呢?”银杏说道。
“怎么不能比?不都是人吗?谁还比谁多出一口气不成?”
银杏示意她声音低一点。
春晓压低了声音,但没有停止:“都是娘生爹养,偏偏有些人飞上枝头,有些人被呼来唤去伺候人。想到这里,我就不甘心。”
“不甘心又怎样?这都是命。”银杏说道。
“你说说,命是什么?你可曾见过它?如果说有命,我也骂它是个缺心眼的偏心货,它偏心了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却枉负了我!”春晓狠狠说道。
银杏见她说的动情,赶忙提醒她:“快搭衣服吧。”
两个人搭把手将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晾晒在绳子上。
“你知道你们四奶奶以前的来历吗?”春晓又问。
银杏迟疑了一会儿,道:“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老娘不是当时的服侍妈妈?还是跟随着四奶奶到这房家来的。”
“我娘从来不跟我讲这些事。”银杏说道。
“你娘可真够愚,放着这么好的现成例子,不去讲给女儿听,教给女儿做,白白让她把大好年华,都浪费在了伺候人上。”春晓叹道。
“什么现成例子?”银杏问。
“你如果说有命,那命也是自己造就的。你心不动没有那份命,你心不诚没有那份命,你心不坚也没有那份命。”春晓一连说了五个命在话里头,那银杏听的云里雾里,问道:“姐姐,你说几个命,命到底怎么了?”
春晓用手敲了一下银杏的头,“榆木疙瘩,等到我跟你说明白,那好命也都跑掉了。”
她沉默了一下,叹口气说道:“哎,命既如此,只能靠自己了。”
银杏拎着空木桶走开,春晓在身后向她说道:“回头问问你娘,放着现成的例子不教育,偏要自己去挣命不成?”
银杏刚走,三爷身边的小栓跑来,对着春晓喊:“三奶奶叫你。”话刚说完,还没等春晓多问,就跑开了。
“一个个,赶去投胎呀。”春晓嘀咕着。
三奶奶正坐在梳妆台前,临镜描画。
镜子上映照出她那张略施粉黛、面若桃花的脸,樱桃小口紧闭,含威不露。
见春晓在旁边站定,三奶奶问:“干嘛去了?去这么长时间?”
“搭衣服,今日天气好。”春晓回答。
“搭个衣服要这么长时间?”
三奶奶从镜子里朝春晓望了一眼,春晓低着头没有作答。
啪,三奶奶打开自己的脂粉盒子,里面是鲜艳的胭脂,缺了一个大口。
三奶奶回转身来,盯住春晓问:“这个缺口,是怎么回事?”
春晓往那里看了一眼,说:“我不知道。”
“这个房间除了三爷和我,还有谁?难道是三爷挖去了不成?”
“是不是景欣看着好玩..........”春晓话说了一半,只听三奶奶怒气冲冲打断她:“你少往他身上泼脏水,你是看他小还是看他笨?”说着,三奶奶站起来,围着春晓看了一圈,复又坐了下来。
“穿着丫鬟的衣服,就配着那身衣裳打扮,要什么整日里粉面桃腮的?你那眼睛里盛着水,是要往哪里倒?安分守己守着你那份命,将我服侍好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颠三倒四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到头来砸了自己的脚,别怪我没提点你。”三奶奶话中有话,威中夹柔,刚柔并济。
春晓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在外面嚼舌头,现在倒成了哑巴了,出去吧。”
春晓默默退出了房。
两行泪水挂满双颊。
“我还没有卑贱到偷人脂粉的地步,这容貌爹娘给的,我用不着靠它来给我挣命,何苦用这种方法来给我屈辱?”春晓想着,一阵心酸,泪成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