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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教授摇头,表情非常惋惜,“那只是刚回国不久,他被关在集装箱里很长时间,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十分虚弱,关于失忆这块,我想死墨应该有解释过,虽然张家给出的答案,就我个人来说太过不可思议,不过后来在他身上发生的变化,让我不得不相信一些怪力乱神……”
见他的第一面,我倒是有直觉这位何教授是个老古董,但是没想到他和张家交好,竟然古董到这个份上,何教授说如果不是之后在老钟身上出现的变化让他实在无法解释,他也不会想到那一方面。
关于钟教授身上的变化,何教授就用了简单的一句话来叙述,他说“老钟好像被抽掉了魂魄,先是丧失生活能力,后来连话也不会说了,到最后的时候,智力减退,他家里人实在没法照顾他,终于下决心将他送到了这家疗养院来。”
我看着照片上的老学者,他的情况和矮个有些相似,但区别还是很大,矮个神情呆滞眼歪口斜,这种只是智力丧失,他还具备对外界的感受力,至少何教授叫人偷拍,他发现了偷拍他的人,还能望着镜头的方向来一次傻笑。
而老学者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嘴巴微微张着,不断朝外分泌着唾液,他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连目光都是死的,如果不是嘴角垂下的唾液,我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已经死掉的老人。
被抽掉魂魄到底是什么?
我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相关的概念,何教授说完这些就闷头抽烟,看来钟教授的情况让他非常心烦,我征求了他的同意,用手机将钟教授那张照片翻拍,发张晓陌他没有回我,只能发给张晓晓。
张晓晓很快就有了回复,她说民俗里常有句话叫“三魂少了七魄”,其实对照就是钟教授现在的情况,用她们的行话解释,人的灵魂潜藏在身体深处,唯一和外界相通的就是眼睛,所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应对玄学范畴是有合理解释的,不过这句话有些艺术性的修饰,真正正确的论述是“眼睛是灵魂的窗户”。
张晓晓不知在做什么,回我时是用输入法打字,我等了很久她也没写到重点,想发语音催促,瞥到对面的何老头又生生压制住了,这老头刚刚那番关于耐性的劝诫清晰在耳,我不想再被他说教。
他应该中了一种邪术。
这是张晓晓的最终结论,她说东南亚的降头之类,追本溯源其实是中国的茅山道术,只不过降头术因为过于阴毒,被正派禁止,后来一些传人辗转到了东南亚的一些国家,在那里将降头发扬光大,并融合其他独成一派。
而在降头术中,抽取人魂魄的目的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用来炼魂,和养小鬼差不多,但魂魄在离体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丢失一部分,抽取的魂魄不完整,炼制后也就没有小鬼那么好用。另一种主要出于报复的目的,是降头师对有深仇大恨者,或者阻挡自己利益者的强烈报复。
张晓晓推测钟教授应该是属于后一种情况,不过她觉得很奇怪,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一种对应的术术是逐渐发作的,钟教授被救后,虽然有失忆,但那时还具备清醒神志和对外界的感知力,是隔了很长的时间以后,才出现现在的状况。
我对张晓晓说的没有涉猎,也没有继续发表观点,又和何教授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才问他,他可以怎么帮我,我应该怎么做。
单从那两张照片来看,突破口不言而喻是那个矮个,钟教授现在的情况估计是问不出什么,而且他居住的疗养层安保严密,我能不能放开手脚去做一些事情都是问题。
“晓陌的意思是让你打入这里。”何教授道,“我本来还对你没什么信心,今天见到你本人,却信心十足,我有把握你现在的状态能够在精神评估一项达标,至于床位的问题,我自然会疏通关节,你不必担心……”
“什么玩意儿?”我道,“什么精神评估什么床位,何教授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儿,什么叫打入这里?”
何教授的伸手过来敲了敲矮个的照片,“你要接触他,你想撬开他的嘴巴从他那里挖出信息,难道不应该到他身边去?精神区的探视受到严格的管束,一个星期只有三次,即使是家属探望也只能隔着铁栏杆,而且每次限定十五分钟,十分分钟的接触你能做什么?不到他身边去,梅坚仁同学,你自己想想清楚,现在这个人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你不到他身边去,也许这件事情永远都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