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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唇角微冷,从来只有她觉得别人“有趣”,所谓的“有趣”,是将对方当做物件儿衡量,而不是人,这是一种强势的傲慢,他竟敢如此评她:
“去了又回,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窦轩不惧,亦不恼,用轻盈的语气含着笑问她:“你想杀我?”
“你也可以自裁。”
窦轩轻声笑起来,如挂在廊檐下清脆的风铃,他弯着眉眼,在月光下倩丽无害,晨光却望见他森黑的眼眸深处那盈盈闪动的赤色光芒,如藏着阴厉的鬼怪般,令人胆寒。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华丽的衣裙未换,只卸去些沉重的头饰,少了在筵席上外泄的帝王之气,乌黑的长发如云,衣袂奢丽轻软,风起风落时,反而多了些九天之外遥不可及的仙气。
“天下第一的美人儿,令人魂牵梦萦了半生的美人儿,”他似私语,呢喃着,突然歪过头,如脖颈骤断的木偶般突然,他眼含古怪的笑意,用一种蕴着古怪的愉悦的语气问她,“晏樱是怎么被你杀死的?他是心甘情愿被你杀死?还是在被你杀死时充满憎恨地诅咒了你?”
“你这么好奇,不如下去问他?”“晏樱”二字并没有让她产生太多的波动,她有点厌烦和他废话,可她又很想知道他到底哪来的底气认为她杀不死他,他独自前来,一个暗卫都没有带,狂妄大胆。
窦轩对着她毫不动容的脸“啧”了一声:“真狠心,他可是在破城之前派出了一半精锐欲替你除掉我。”
“‘精锐’都没能除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晨光不是不知道晏樱在宜城破前派出精锐去围剿窦轩和亲手杀掉小苍丘帝是为她清理前路,可那些都不过是他输到临头才想起来为她做的,只因为他再无翻盘的可能,难道还要她感恩戴德不成?
“所以,最后是我赢了他,对么?”窦轩唇角上扬,笑得畅意。
“是我赢了他,至于你,从未与他站在同一张棋盘上,何来输赢?”
窦轩从她倨傲的话语里听出了讽意和不屑,美丽的脸阴沉下去,他冷笑了一声,泛着赤色幽光的眸子如在深夜里诡异跳动的两簇火,森森地望着她:
“如今这天下只余你我,我们也算是十几年的旧识了,何必为了争夺土地大动干戈伤了和气,不如你我共享,我为帝,你为后,我们共同治理,如何?”
他脸上的表情既不是盛气凌人的施舍,也不是暗怀谨慎的试探,更不是挟带私欲的挑逗,他能很平静地说出这番话,竟一点心虚没有,把她都给逗笑了:
“你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