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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如见她和从前一样喜好听新鲜事,弯唇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世子在金吾卫任左郎将,时常以办差为由外出宴饮,从前他的上峰是你大伯,自然……
自靖西郡王任左金吾卫大将军,金吾卫开始整肃军纪,世子被抓个正着。
赵中侯拿着《胤律疏议》道,按胤律第五十七条,内外官员无故缺卯,缺卯一日当处笞刑二十。念左郎将初犯,罚守巡街一月,以观后效。”
庾昭月扁扁嘴,不免有些可惜,居然让那厮逃过笞刑了。
郑清如忍俊不禁:“笞刑是一次性受罪,巡街却是钝刀子磨肉,要穿着数十斤重的甲胄,顶着烈日巡街四个时辰,会遇到大小官员,等同于将世子的脸面一遍遍撕下来。”
“活该,这厮早该吃吃苦头了!”
庾昭月咧嘴笑,美目弯成月牙,和郑清如眸光相接,忽然察觉她漆黑瞳仁中的淡淡忧愁,她敛了敛笑意,犹豫着怎么问出口。
郑清如何其聪慧,微微一笑:“你想问九郎对我好不好,嫁人后过得如何?”
“什么都瞒不过你!”庾昭月摸了摸鼻子,“那他对你好吗?”
郑清如迟疑一息,最终吐出两个字:“挺好。”
庾昭月叹气,郑姐姐一说谎就会迟疑,但是自己不能拆穿,另起话茬道:“还未恭贺你成婚,我给你带了礼物。”
正巧走到一处篱笆处,此处绿植繁盛,花香撩人,郑清如停下脚步。
“的确没有在家中自在,不过目前都可以应付!待九郎明年春闱高中,争取授官外放,到时我跟着赴任,日子应当轻松许多。”
庾昭月悬着的心终于回落,握住她的手兴奋地晃了晃:“太好啦!”
见她眼神还同从前一样清澈,郑清如也放下心,认真问道:“昭月,你真决定出家做女冠了吗?”
篱笆对面,一道玄色的人影听到这句话,骤然屏住呼吸。
大半个时辰前,景珣从鹤鸣湖畔离开,沿着园中幽径沉默的绕了一圈,在抵达前院出口时,心绪终于平复。
今日灵鹤园烧尾宴,他若离府必会引起流言蜚语。
就在思忖间,庾绍迎进一位道士,这人看到景珣眼睛一亮:“这位贵客红鸾星动,良缘将至。”
庾绍赶紧朝冯道长使了个眼色,迎着景珣冷冽的目光,语带歉意:“殿下见谅,冯道长好算姻缘,随口虚言当不得真。”
景珣眸光微微闪烁:“无妨。”
“殿下怎会走到此处,可是迷路了?某令侍从引路?”
“孤随便走走,庾公请便。”
庾绍带着冯道长离开。
“你这道士,今日皆是贵客,不许胡言乱语。”
“庾公此言差矣,当年贫道一见你便道红鸾星动,你下午就遇见了崔夫人?对否?”
景珣默默看了眼两人离开的方向,身后传来脚步声,刚转过身便见神色焦急的邬在非:“大将军,浔阳长公主欲为袁崇求亲。”
话音刚落,景珣迅疾调头往陶然堂去,却在半路撞见了熟悉的倩影。
乌黑的发髻间簪了一朵海棠,阳光穿过杏树繁茂的枝叶,洒落在那张美人面上,花面交相辉映,泛着细碎的金芒,分毫不差跌进他幽邃的瞳仁里。
他听到她对面女郎清润的嗓音:“昭月,你真决定出家做女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