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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谨遵师命。”赵大玲心里一阵激动,终于有机会出御史府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玉阳真人这才转向夫人,“灵幽即已是贫道的弟子,自是不能再在府中为奴,贫道打算为她脱了奴籍,不知夫人可否应允?”
夫人已然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刚要开口反驳,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屋外响起,“即已是真人弟子,当然不能再为奴为婢。”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屋来,“不知真人携几位高徒前来,老身有失远迎,还望真人见谅。”
真人点头道:“本是怕妨碍老夫人休息,才没敢惊扰您。”
老夫人诚惶诚恐,“真人不必客气,折煞老身了。”
夫人将主人的座位让给了老夫人,老夫人跟玉阳真人客气一番方落座,探身道:“先向真人贺喜,得以觅得佳徒。真人不拘一格招纳弟子实在是让人敬佩。灵幽出自御史府,也是我们全府的荣耀。如今老身有个不情之请,想收灵幽姑娘为老身义女,也算是沾沾真人收徒的喜气,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玉阳真人沉吟了一下,这赵大玲也委实是身份太低了,说出去不好听,若是能为老夫人的义女,倒也说得过去了,当下叫过赵大玲,“还不快谢过老夫人抬爱!”
赵大玲晕乎乎的,多了师傅就算了,怎么又多了个老干妈呢?这会儿也无法计较太多,认就认吧,当下纳头便跪,“灵幽拜见义母。”
“好,好,乖女儿,快起来吧!”老夫人笑着抬着一下赵大玲的手臂,赵大玲就势站了起来。老夫人将头上的一根和田玉镶嵌红宝石的簪子从雪白的发髻上拔下来插在了赵大玲的头上,“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就这根簪子还是个老物件,全当是个认亲礼吧!”又一叠声地吩咐府里的仆役,“去给灵幽小姐收拾出一个清静的院子,让她们一家人搬进去。”
接下来焚香行礼,玉阳真人将一件黑色的道袍披在赵大玲的身上,算是正式收她为关门弟子了。玉阳真人又叮嘱了赵大玲初一、十五去太清观,便带着几个弟子告辞,赵大玲送她们出了府。
会客厅中,夫人打发走了几个庶女和所有的仆役,只留下了二小姐柳惜慈,这才灰白着脸问老夫人,“母亲,您怎么不但免了那贱婢的奴籍,还认她为义女呢?”
老夫人半眯了眼睛,却难掩眼中的精光,“你们糊涂,那玉阳真人明显的就是奔着赵大玲来的。她既然要收赵大玲为徒,又有谁拦得住?我收她为义女也是为了将这份荣耀留下御史府。否则如果让真人为赵大玲脱了奴籍,再带她们一家人出府,可就跟咱们御史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夫人不甘心道:“即便是为了那丫头是真人弟子这样的身份,让媳妇收她为义女便罢了,何必您亲自收她做义女。”
二小姐也扑到老夫人身上哭诉,“祖母,如此一来,那烧火丫头岂不是比孙女还长了一辈儿?”
老夫人徐徐道:“以玉阳真人的身份,她的徒儿岂能是老身孙女这个辈分的,认真说来做老身的女儿也是咱们高攀了呢。”
夫人不解道:“玉阳真人虽然道法高深,在京城中威望颇高,但是她已入道门,不问俗事,为何母亲如此惧怕她?”
老夫人吁出一口气,“你道玉阳真人是谁?还记得当年的长平大长公主吗?”
夫人一惊,“您是说先帝最小的妹妹,不是说二十五年前急症薨了吗?”夫人反应过来,“难道……”
老夫人缓缓点头,“当年长平大长公主不知为何远离红尘,对外只说是急症而亡,其实她一心求道,入了道门。正因为她公主的身份,所以被尊为真人,地位极高。这也是她一向离群索居,隐在深山的原因。时间久了,京中知情的老人也不再提及此事,人人渐渐便只知道她是得道高人,而忘记了她本来的身份。你想想,她的徒儿让你叫一声‘妹妹’是不是当得了。”
夫人沉默不语,二小姐犹自哭闹道:“孙女不依,就该还让那个贱婢继续烧火扫地,做一辈子奴婢。凭什么她如今成了府里的主子不说,辈份还比我高?”
老夫人烦躁不已,“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玉阳真人若是要解除赵大玲的奴籍不过是易如反掌,我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她是先帝爷的妹子,如今的圣上都要叫她一声皇姑姑。我认她的弟子为义女,攀上这层关系对咱们御史府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光想着嫉恨,怎么不想想这玉阳真人的关门弟子出在了咱们御史府,不管怎么说也是御史府的荣耀。要怪就要怪你没那个本事做真人的弟子,反而便宜了一个丫鬟。”
柳惜慈一怔,咬着帕子呜咽,转头扑在夫人怀里痛哭失声。(www.. )</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