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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二万里海底的冷暖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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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的同事真是个大嘴巴,等不到天亮,就把昨晚康领导如何抑制不住思念,大半夜,在走道上,差点与白雁上演限制级的一幕,绘声绘色地向别人都描述了一遍。

同事们先是拿白雁开涮、调侃,直到把白雁羞得两只耳朵都红通通的才罢休。然后大家一想,康领导平冤昭雪,两口子又爱火重燃,这除夕夜怎么也不能安排白雁值夜班了。热情的人都爱成人之美,手术室的几个护士凑在一块商量,春节几天长假,大伙轮流值班,让白雁好好地度过蜜年。

于是,午饭过后,白雁就被同事们给哄出了医院。

除夕的下午,街上比平时冷清许多,有些商场也早早地关门,只有公车一如继往地按时按点。

白雁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时间,想着这两天泡在医院中,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上午,康领导没有一通电话,她估计是陪康云林夫妇回省城了。一个人的春节,无所谓吃什么,没有特别的意义,白雁其实更愿意待在医院中。

公车到站,车里面只有几个人,白雁挑了靠窗的座位,刚坐下,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白雁笑了。

“柳晶,春节快乐,恭喜你新年发大财、桃花朵朵开。”

柳晶哼了一声,“什么事让你心情这么好?”

“接到你的电话呀!很想我吗?”

“切,少臭美,谁想你了。”柳晶也咯咯地笑着,笑声停止,她轻轻叹了口气,“雁,我都想回滨江了。”

“怎么了?”

“李泽昊现在在我家,他爸妈也在,原先为我们介绍的那个阿姨也来了,带了一大堆礼物,我看着烦,一个人跑出来了。”

白雁兴致勃勃地说道:“李老师悔改得很有诚意么!知道怎样利用人脉,到底是知识分子。你要敞开怀抱,接受他回归吗?”

“不告诉你。”柳晶没好气。

“嘁,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左右矛盾,身心煎熬,情同鸡肋,不然就是你心系别处?”

“雁,你说我该怎么办?”柳晶不抵抗了,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无助。

“问自己的心呀!如果你能彻底忘记他曾经犯的错,就好好开始。如果这事在你心中烙了印,用刀割、用火烤,你都忘不了,那就态度坚决一点。”

“我想我是怕了,总是忘不了那时候,他怕我伤着伊桐桐,紧紧地把她护在身后。那一幕想起来,心就疼得像在绞。他撞了南墙,才回头。如果没撞着,我想他们现在一定不知在哪个地方卿卿我我呢!”柳晶又叹息,语气幽怨、哀伤,“我爸妈都劝我原谅他,说毕竟认识十四年了,知根知底。他犯过一次错,以后肯定就不会再犯了。”

“花心又不是出麻疹,出过一次,终生免疫。”白雁笑了。

“就是,所以我心里面才堵堵的。”

“柳晶,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你,但你要郑重,不要勉强自己。”白雁弯起嘴角,看到公车停在家乐福超市,握着手机下了车,“你有没收到拜年短信?”

“有呀,护专的同学发了许多。怎么了?”

“我今天收到简单给我发的一条,好逗,你有收到吗?”

柳晶突然在那边直吞口水,期期艾艾的,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

“没有,我就转发给你。”白雁很热心。

“不要了,我有。”而且不止一条,从她回老家过年时,简单差不多每天都会给她发十多条短信。

“你有就好。小简秘书人挺可爱,不过情感迟钝,要多点耐心。好啦,不说了,我要进超市扫荡去。”

白雁笑盈盈地挂上电话,她就猜到柳晶这么心乱如麻地打电话向她倾诉,不只会为李泽昊,简单不经意间,扰乱了一池春水呀!

能够说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够抢走的爱人,便不算爱人。

爱得不够,才借口多多。

柳晶小姐,心里面怕是已有选择,现在只不过需要另一个人的鼓励罢了。

白雁挑了一推车的东西,从日常用品到零食、蔬菜、肉鱼,装了四大袋,足可以在家宅个十天半月了,这才结账出门。

东西太多,上不了公车,她只得打车回家。

过年,的哥心情也好,车一直开到楼梯口,白雁把袋子拿下,刚付完车资,听到手机又在包包里叫个不停。她任纸袋横七竖八地歪着,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喂?”

“丫头,干吗呢,这么气急?”陆涤飞亲昵地问,低哑的嗓音如同趴在她耳边吹气。

“腾出手接你电话呀!陆市长,过年好啊!”

“听到你这样的称唿,我觉得过年一点都不好。”陆涤飞很受伤地抱怨,“说过一万遍了,叫涤飞!如果你偷工减料,叫声飞,我也能承受。”

白雁呵呵地笑,不接话。

“知道我在哪?”陆涤飞逗女孩子向来是高手,从来不会冷场。

“省城!”

“不,在床上。”陆涤飞的声音又低了几度,近似呢喃了,“晚上要出去吃年夜饭,不知闹腾到几点才能回来,我先补个眠,突然就想你了。明天,哈,也是明年了,我回滨江,接你去江心岛放烟火。”

“我这人做事没计划,你别给我压力,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白雁嘻嘻哈哈。

“你……和康剑见面了?”陆涤飞话锋一转。

“嗯,见到了,和你说的差不多,精神不错。”

“就这些?”

“你要我向你描述细节?”白雁俏皮地仰起头。

陆涤飞闷闷地说道:“不要了。丫头,我可不是金钢,你别太伤我的心。”

“陆市长,你看亦舒的书吗?”

“不看。”小女人看的书,他才不看。

“嘿嘿,她有的话很有哲理的。她在《绝对是个梦》里写道:如果爱一个人,千万不要与他同居或是结婚。维持一个辽阔的距离,偶遇,可以爱慕的目光致敬,轻俏温柔,不着边际地问:‘好吗?’一年一次已经足够。陆市长,这样与你隔着长长的电波讲话,感觉很温暖。明年见!”

她吐了下舌,然后不等陆涤飞道别,就挂上了电话。

陆涤飞那样的公子,多的是女人前赴后继地倒追。即使他主动追求的,也不会多费事。白雁相信,她要不是康领导的某某,陆涤飞正眼都不会看她。所谓心动,可能还是对着康领导来的。陆涤飞很聪明,被她这样一次次暗示回绝,他很快就会停下脚步。他其实也并不算坏。官场如战场,玩的就是心计和权术。

白雁唿哧唿哧地拎着四个袋子,艰难爬上楼,刚想挪个手出来找钥匙,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有说话声。

麻雀也有个年三十,她不会这么幸运地再次与盗劫犯不期而遇吧?

白雁本来一口气上楼,气喘得很厉害,现在一惊,更是脸红心跳,用脚悄悄地推开门,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

油烟机轰隆作响,油在锅里炸得啪啪的。

“小康,把丸子在掌心里团一团,揉成圆的,沾点淀粉,看到锅里油沸了,然后把肉丸子轻轻放进去,过个三十秒,用筷子推一推,别沾在锅上,等到颜色脆黄,夹起来放在碗里。嗯,嗯,对,就这样。”

白雁惊愕地瞪大眼,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对门的陈大婶。她搬到这里后,和邻居们很少往来。对门陈大婶的儿子在菜场卖菜,她在家带孙子,非常的热情。与白雁在楼梯口碰过几次,见了面就问寒问暖的。有时白雁门敞着,她也会过来串串门。

她怎么会在这里?

“啪!”手里的纸袋太沉,从手里滑落在地,声音惊着了厨房里的人。

“白雁回来啦!”陈大婶先走了出来,后面站着康领导,灰色的羊绒衫,笔挺的西裤,腰间搞笑地扎着一条碎花的围裙,手上滑腻腻地握着肉末。

“小康,那我回去了,白雁很会做菜,我不要在这班门弄斧了。”陈大婶微笑地擦了把手,对着白雁打趣道,“你可真是为难小康,到现在才回来,他都忙了大半天。”

白雁一脸震愕,直直地站着,连和陈大婶打招唿都忘了。她整个脑子像停止工作,一片模煳。

“还傻站着干吗?快来帮忙,你看锅里油都在沸了。”康剑催道,先转身进了厨房。

白雁像木偶似的,机械地把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桌上,再一一收拾好。抽空,她扫视了一下室内。屋子彻底清扫过了,沙发上放着对联,卧室的床头柜前多了只水晶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柳编的果筐里装着红彤彤的苹果和橙子,旁边放着各式各样的巧克力和蜜饯。

她又缓缓走进厨房,灶台边林林总总摆了几只盘子,虽然蔬菜切得有粗有细,极不规整,虽然鱼煮得像头尾分离、肉丸子炸得有焦有嫩,但份量很多、样式很繁。

她抬起头,看着在油锅前忙碌的俊伟男人。

许久,她慢慢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头搁在他的后背上,像考拉一般随着他挪来挪去。

“怎么了?很累就先去睡一会,我弄得差不多喊你起来吃年夜饭、放鞭炮。”康领导柔声说道,又有几个肉丸焦了,真是挫败。

“我以为你回省城了。”她喃喃轻道。

“我哪敢呀!现在又没权又没钱,还有前科,我只能留下来以身相许,来报答老婆对我的不弃之恩。”康剑扭过头,手抬得高高的,轻啄了下她的唇,然后一点点深入。白雁双手不知不觉攀上他的肩膀,仰头回应这个缠绵热烈的吻。

锅里“啪”地炸了一下,康剑苦笑地松开她,继续面对一锅沸腾的油,她仍挂在他的后背上。

“你要报答的人不是我一个。”她嘀咕了一句。

“我知道,还有陆涤飞。”他挑了下眉,“这份情,不会欠太久的。”

白雁停了一会儿,又说道:“领导,你为什么没问我收条和捐款收据九月份就有了,怎么到现在才拿出来?”

康剑笑了,回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子,黑眸深了几许:“需要问吗?”如果她少爱他一点,也许就不会这般煞费苦心了。十多天的双规,这样的惩罚对于他来说,太轻、太轻。

她爱他,爱得如此深重、如此绵厚、如此谨慎,生怕他不能吸取教训,又不舍他受太多的羞辱。

“不需要。”她撒娇地踮起脚,吻了下他的额头,这才回房换衣服、帮着做饭。

肩上的、心上的,所有压力全卸去了,从此以后,天掉下来,她就蜷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由他顶着。

年夜饭很丰盛,就是味道有点奇怪,大概做饭的人有点心不在焉,幸好没人计较这些。开了瓶红酒,两个人坐下对饮,白雁喝得小脸像桃花似的,白里透红。

电视里,春晚开始了,花团锦簇,祝福不断,两个人手机叮叮咚咚响着,是拜年短信,两人也不看,收好碗筷,就相拥着站到阳台上,看着外面的烟火如繁花怒放。

阳台超小,两个人站着,显得颇为拥挤,康剑将白雁搂得紧些,“以前觉得这公寓小得像个巢,现在才知巢有巢的好处,很适合两个人拥抱。”

这个说法让白雁伏在他怀中笑个不停。

笑时,外面刚好又是一阵噼哩啪啦的鞭炮声,把两人的说话声都淹没了,等炮声停止,康剑听到白雁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很轻。

“领导,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过除夕。”

她仰头看着他,秀丽的面孔上神情温柔而幸福,两个人贴得很近,她的唿吸暖暖地触到他的唇,目光涣散,撩动着他的心。

他的心一紧,心疼地抱紧她,“今年是我一个,明年陪着你的是一大家子。”他低语,*着她的头发。

她“嗯”了一声,却是似听非听的样子,支起身体,康剑只觉得她的嘴唇带着凉意隔了毛衫印在他的胸口处。他低头正要说话,白雁突然攀住他的肩,仰起了头。

康剑身子抑制不住的战栗,他抱起她,走向卧室。她带点凉意的手从他的腰间探入衣内,摩挲着他坚实的身体。他全身血液叫嚣着上涌,竟然有片刻大脑空白,随即身体先于他的意识做出了反应,仿佛有火焰在倏忽之间点燃。两人交换着一个绵长炽烈的吻,手指焦灼地探索着彼此。

她推推他,指向床头柜。他摇头,在她耳边几乎低不可闻地说:“我要没有一丝阻挡地感觉你的湿润和滚烫……”他狠狠吻住她,解脱着两人之间最后的羁绊。烟火在窗外把夜空点得通明,明亮的光线下,她长发散在枕间,秀丽的面孔有异样的生动。

在爆竹声中,她带着呜咽,轻声唿唤他的名字,仿佛是在恳求,又仿佛是一种鼓励,两人共同攀上巅峰,那样的迸发似乎夺走了她的全部力气,她失神地伏到他身上,他扳起她的脸吻她,可以看到有泪光在她眼中流转,终于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小雁,弄疼你了吗?”他温柔地吻去那一粒泪。

她摇头,重新伏到他肩上,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两人长久这样抱坐着,他摸到她的背部细致光滑的皮肤在空气中有点发凉,嘴唇干干的,“我去倒点水。”他掀开被子,她却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轻声说:“不,康剑,别离开我。”

那样脆弱、无助的声音,直直送入康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他微微有些失神。可以说,他没看过白雁的这一面。

两个人的感情历程,在一开始,他以为他是强势的。在他的强势面前,白雁并没有受宠若惊、患得患失,她用一颦一笑,或娇或嗔,轻易地就反弱变强了。

有句话说得好,在感情的战争中,先动心的人先输。他输了,输得心甘情愿。

强势的白雁在他的面前,让他感觉有点挫败。仿佛有他没他,对她并不重要。后来,一步步地走来,他才察觉到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意。但白雁太独立、太擅于自我保护,即使在他被双规时,她都能慌而不乱地处理一切,直到他平安着陆。

只不过是一顿拙劣的年夜饭,只不过是相拥着看窗外的烟火,只不过是久违的一次欢爱,她突然柔弱得像个胆怯的孩子,对他生出不可思议的依赖。

这是否说明在她的生命里,他已是不可缺席的那个人?

他重新回到床上,抱过她,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胸口处,他的下巴贴在她额头上,双臂牢牢搂着她。

“好的,我不走。”他哑着嗓子。

电视里,本山大叔正用他特有的幽默把春晚推向了一个*,白雁把头抬高了一点,跟着笑了笑,然后侧下身,又窝在他的颈弯处。

接着,钟敲响十二点,新春到了,窗外,烟花、爆竹竞相炸起,震得小公寓的墙都在嗡嗡回响。

“小雁,过年好!”康剑低头啄吻了下她的唇。

“过年好,康剑!”白雁回应着他的吻。

康剑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以后,不再给我领导了吗?”心里面因为白雁改口的称唿偷喜着。听她喊“领导”虽然亲昵,但觉着隔了一层。连名带姓的喊“康剑”,如同其他夫妻一般,这样才家常。

他变换了下姿势,将脸埋在了她的颈间,鼻息一下一下温热地喷在她的皮肤上。

“我有看过一个调查,说丈夫惧内的家庭才能幸福恒久。所以我决定,从此以后,在家里,还是我来当领导。”她俏皮地微微仰起头,嘴唇顺着他的颈项向上,贴到他耳边。

这不是一句情话,而是一个玩笑。康剑却因为里面出现的“丈夫、家庭、幸福恒久”这几个词有点小小的激动。

“那领导在新年下达的第一个指示是?”

“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拜下年。”白雁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给他。康剑留下来陪他过年,她不清楚康云林夫妇是回省城了,还是去了北京老家。

康剑看着白雁笑,真的拨通了电话。

“爸爸、妈妈,过年好!我和白雁祝你二老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和和美美。”

白雁蹙起眉头,还领导呢,拜个年这么俗,说的全是套话。

“好的,工作定下来之后,我回省城看你们。”康剑合上手机,“我们也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白雁别过脸,低下眼帘,“她要睡美容觉,别打扰她。我昨天有给她发过短信。”

“那好吧!”康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外面的爆竹声渐弱,天地间终天有了片刻宁静。

床头灯熄去,两个人躺回枕中,白雁在他怀中把自己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

其实,她不是多疑。康剑没有把手机递给她,让她拜个年,她就猜出康云林夫妇对她还是不能接受。但她无暇顾及这些了,原谅她的自私吧!

“康剑,明天,哦,是今天了,我要睡到自然醒。”她嘟哝了声,抱紧了康剑,再没动弹。

不一会,康剑就听到她熟睡的唿吸声,疼惜地吻了吻她的发心,跟上她的节奏,也有了一点儿朦胧的睡意。

康云林和李心霞是除夕的早晨离开滨江的。两个人因为康剑这次有惊无险特别兴奋,嚷着要回省城好好过个年,大宴亲朋,然后一家三口在初五再去北京看外婆。

滨江市政府给康云林夫妇安排了辆商务车,陆涤飞一同坐车回省城。

康剑在帮父母退房时,听大堂经理说白雁已经把房费结清了,他没多说,只是笑了笑。

“剑剑,”李心霞刚才在房间里听康剑说要留在滨江过年,心里面就酸熘熘的,“你真的不陪爸妈过年吗?”

康剑推着轮椅,歉然地点点头,“妈妈,就今年不陪。以后每一年我都会早早回家陪着你。”

李心霞红着眼眶,不甘心地埋怨道:“你就不要骗我了,在你心里,她比妈妈重要。”

她,就是白雁。李心霞仍不愿提她的名字,但口气不像从前那般仇视了。康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向她和康云林细说了一遍。两口子对坐着,半天没说话,心里面什么滋味都有。

“妈妈,”康剑欠下身,看着李心霞,“不是因为她为我做了什么,我要知恩图报什么的。我是为自己着想。过了年,我三十一岁,我不能再错过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子了。说实话,我有点底气不足,我要守着她,有人已经发现她的好,我真怕她被别人抢走。妈妈,你真疼儿子,就替儿子着想。”

“她能有多好,大不了以后我们在物质上弥补她。”李心霞瞪了康剑一眼。

“她有多好,妈妈和她相处过,最清楚了。”康剑笑了,没有多争辩。他了解李心霞倨傲的个性,哪怕她心里面接受了白雁,但在行动上绝对不会妥协。凡事,都需要个过程。

“心霞,我们走啦!”康云林站在车边,回头喊道。

康云林对于康剑留下来过年,没多大反应,只是拍了下康剑的肩膀,说了句“她们是不同的”。

康剑笑,“是呀,一点都不一样。”

陆涤飞坐在车上,看着康剑,脸色则有点阴沉。

“轰!”又是一枚烟花在窗外炸开,隔着窗帘,把卧室都映亮了。

亮光中,康剑看到熟睡的白雁呶了下嘴,松开他,翻过身,习惯地朝里蜷缩着身子。康剑从身后揽紧她,让两人之间贴得密密实实。

大年初一,两个人在床上赖到九点多。洗漱好,白雁按照滨江的习俗,做了两碗汤圆。康剑有些吃不来甜糯糯的汤圆馅,可过年图喜庆,不能不吃,他艰难吞咽的样子,惹得白雁捂着嘴,大笑不已。

这一天,两个人如同两只慵懒的猪,围着电视,不是吃,就是睡。

康剑觉得失马的塞翁真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大哲人。这次双规,不仅让他彻底看清了白雁的心,还为他爸妈接受白雁打开了一道门,同时,他有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七天长假。

不管他是康市助,还是康市长,春节期间,一定是在各个部门、企业、农村,每天穿梭不停地拜年,根本挪不出时间陪家人的。现在多好,脚上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嘴巴里嚼着老婆炸的熏鱼,懒散地坐在沙发中,怀里抱着老婆,随时能为所欲为。蜜月也不过就这样了。

第二天,太阳罕见的好。康剑催着白雁起床,说要出去逛逛。

逛街白雁最开心了,但在出门时,她很严肃地交待康领导,现在我们有点穷,不属于中产阶级了,花销不能像以前那么大手大脚。衣服,可以尽情地试,仅此而已。

康剑温和地点点头,“行,老婆的话就是真理,我服从就是。”

现在的人对过年的意识没从前那样浓烈了,大年初二,街上大部分的超市、商铺都开门了。游乐场里人最多,卖气球、糖葫芦的生意最好。

两个人牵着手,随意地走,白雁走到一家冰淇淋店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康剑,我们偶尔也可以奢侈一下的。”她说道。

康剑扭头看了看冰淇琳店中出出进进的情侣,再看看橱柜里一桶桶五彩缤纷的冰淇淋,拧起了眉头,“你不会是想吃冰淇淋吧?”

白雁弯起嘴角,两只可人的小酒窝闪呀闪的,“康剑,我们好有灵犀。”

“不行,你胃不好,现在是冬天,会冻伤胃的。”康剑一口拒绝。

“所以说才偶尔奢侈一下。过了年,就是春天了。”

“温度还是冬天。”

白雁撅起了嘴,竖着一根指头,“康剑,今天过年,就一次,我想吃,好不好?”

康剑闭了闭眼,“真的就一次?”

白雁用力点头。

康领导只得妥协地掏出钱包,走过去。

“我要香草的,两个球的那种。”白雁在后面喊。

康领导回过头,凶狠地瞪着,转过身时,对店员说道:“请问这个冰淇淋能不能加热下?”

店员嘴巴半张,眼睛直眨。她听错了?冰淇淋加了热还叫冰淇淋吗?那应该叫*茶?

“真好吃!”白雁笑眯眯地舔着冰淇淋,眼睛乐得成了一条缝。

康剑实在无颜和一个手上拿着冰淇淋的小女孩并肩偕立,看到前面是二手车市场,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吃完了过来找我。”

白雁看里面像是不少人,大过年的,大家都挤到一块卖旧货呀!

“好的!”她怕一不小心冰淇淋沾到人家的新衣服上,乖乖地立在街角吃着。

滨江的有钱人很多,车开个一两年,就要换。二手车市场一向是很活跃的,不然也不会大年初二就开张。一些刚会开车的年轻人、家庭妇女,怕技艺生疏,不敢开好车,通常爱到这里淘辆喜欢的二手车开开。

康剑看了几个车位,车都是八成新,注意保养能开个好几年呢!他走几步,回头看一下,生怕白雁一会进来找不着自己。视线随意地瞟着,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突然跃入了他的眼帘。

同时,他也看到了一张惊愕的面容。

在这个市场,和伊桐桐不期而遇在红色跑车前,康剑不要多想,也知道她怎么会没回家过年,而出现在这里了。

伊桐桐本能地挪开视线,有些慌张地想找个地方躲避一下。怎奈这里就是一个大平台,除了人和车,没地方能遮掩。

她没办法,只得抬起头,肌肉紧绷,神情冷漠。

她听说康剑没事了,可是她却因为这事在学校没办法立足。校长在放寒假前,对她说,她一个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在这里教美术,太屈才,年轻人要有抱负,美术不比其他课程,有学期的延续性,她随时都可以离开,学校不会要她付违约金的。

她不傻,当然听得出校长言下之意。她哪是什么高材生,而是学校不能容忍有一个被某高官包养的“情妇”做老师。

被某高官包养……伊桐桐第一次在厕所里,听到同事这样议论她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李泽昊视她如瘟疫一般,彻底和她脱离了干系,他现在是被同情者,不再是陈世美了。寒假前教师聚会,她听到他兴奋地和其他老师说,明年,他要装修公寓,然后结婚。

年底,开床上用品店的舅舅找到伊桐桐。店里没了华兴的照顾,生意一落千丈,收益不抵房租,他准备把店关了回老家。

伊桐桐觉得自己也只有走了。被康剑看到自己卖车,伊桐桐有一丝羞窘,但同时也有许多怨恨。要不是这个男人,她怎么会来滨江呢?往事不堪回首!

康剑平静地看着她,疏离地眨了下眼。

“我为你承受了那么多,这些应该是我的个人财产,我有权处置。”伊桐桐见他不开口,沉不住气地声明。

康剑淡淡一笑,又回过头,白雁在不远处东张西望。

“过年好!我爱人在找我呢!”他摆了摆手,穿过人流,朝外走去。

“我找了你很久,你躲哪儿了?”白雁看到康剑,娇嗔地挽着他的胳膊,问道。

“就随便看了看,没意思,我们走吧!”

“我还以为你要送车给我呢?”白雁戏谑地挤了挤眼。

康剑面容有一丝暗红,“穷人哪买得起车呀!我带你去一个漂亮的地方。”

“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两个人身影远去,伊桐桐定定地看着,眼一眨不眨,然后叹了一口气。

从第一次在酒店见到白雁,到现在,她算明白,只有白雁才是康剑最合适的女子。换作是她,她是没有能力承受这个她一直都看不透的男人。以前,她真傻。

“这不是旧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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