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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做面条?”阿芒看着颖娘说到做面条时眼中散发出来的笃定和自信,也有些诧异。
颖娘点了点头,又解释道:“我四岁起就跟着先祖父学徒,至今已六年,北地的官礼茶食,南地的嘉湖细点,我都学了点儿皮毛。面条,也会做的。”
仍旧陷在颖娘目光中的丫头猛地抬起头来,这才知道,为甚的颖娘一个小女孩,却会有一双肖似老农的手。
原来或许真的打小就开始舂米磨面了。
可看着颖娘星子般闪亮的目光,他的怜惜也好赞叹也好,似乎都没有意义。
只好沉默。
阿芒并不知道这些,只是有些诧异颖娘怎的会这样小就跟着何员外学徒,不过他也同意吃顿好的。
他们这些日子实在是过得太苦了。
就直截了当地问颖娘:“那我们应该怎的做?”他不会做面条,但大概其知道些许的工序:“我们手边好像没有趁手的家伙什。”
“没关系,该有的咱们都有了。”颖娘摇了摇头,又道:“咱们得先淘麦,再磨麦面。”
说着四下张望了一番,比划道:“你们能不能找一块略微平整一些的石盘,再找个石棒……”
他们没有水轮磨,也没有碓臼,但这山上旁的没有,散落碎石却是不缺的,他们或许可以就地取材做个简易的石磨盘同石磨棒,也可以用来磨面。
阿芒同丫头都不懂这些,自然是听颖娘的吩咐,应了下来,在周遭掘地三尺的找起了符合颖娘描述的石盘石棒来。
颖娘亦是说干就干,把衣裳浸泡在木盆里,就过来筛麦子。
抓了把麦子,凑在鼻尖闻了闻。
虽然麦子皮色发白、表皮皱褶、麦毛发灰,已是两三年的陈麦了,不过保存的还算妥当,没有生虫发霉,也没有太大的异味。
米要新麦要陈,这就已经很好了。
又大约摸抓了几把麦子,用竹箩簸去麦糠,又将混杂其中的小颗粒的草籽砂砾俱都筛去。
这是个细致活儿,小尾巴似的拽着颖娘裙幅的果娘看得眼睛酸了。
阿芒无意中看过来,好几次都看到颖娘蹲在那里筛麦子,地上更已是薄薄一层的杂物了,不禁有些窘迫:“我没仔细看……”
一根蜡烛两头烧,他当时心里惴惴的,不管甚的都是买了就走,连讲价都不十分敢,还真是没有顾得上亲自检查成色的。
颖娘一愣,摇了摇头:“不是的,麦子都是这样的。”
这是事实,可再多的话儿,她也不知道该怎的说,只好沉默。
阿芒却知道颖娘这是真话,心里好受了些许。
颖娘则已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淘洗麦子的过程中,反复淘洗,用手搅动,把浮麦同其他漂浮在上头的杂物俱都淘去,又找来一块干净的汗巾,来回擦拭竹箩中的小麦,直到汗巾再拧不出水来为止,才算把麦子淘好了。
不过这才刚刚开了个头而已,接下来还要把淘好的麦子平铺在苇席上晾干。
这一晾就是一个正午,直到颖娘将她同果娘换下来的脏衣裳搓洗干净,晾在丫头自制的晾衣绳上,阿芒同丫头已是按着她的要求找好了适用的磨盘同勉强能用的磨棒,这才开始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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