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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裳叠好,再出来时,就见丫头正在烤碗。
是真的在把他们方才用过的草碗放在火边烘烤。
丫头看到她们过来,又见颖娘的视线落在草碗上,就喊了声“颖儿姐”,解释道:“这草碗不比瓷碗,虽然打不烂,用起来却讲究,非得勤洗勤干才能成。一旦不勤洗,就会藏污纳垢。若是不勤干,就会有味道,会发霉,甚至烂掉。所以但凡用过,就得洗干净,再烘干才行。”
在颖娘的印象里,她似乎并没有用过草碗,还真不知道这些,听到丫头这样说,赶忙点头。
“姐姐,这是草做的碗吗?”窝在颖娘身边的果娘歪着小脑袋盯着火堆旁的草碗,半晌,抬头望向颖娘。
颖娘听着妹妹的问话,又细细打量了翻草碗。
虽然这碗看起来油光发亮的,质地仿若上好的拉糕般玉润,可看纹路,应当是草编的,就像他们脚上的草鞋一样。
朝果娘点了点头:“应当是用草编的。”
果娘还未说话,丫头已是点头道:“就是用草编的,龙须草、麦秸甚的都能编,只是极费工夫。”
却见果娘嘟了嘟嘴,偏着脑袋不肯看他。
自己没有得罪这位小姑奶奶呀!
丫头挠了挠头,可话已到了嘴边了,就先继续往下说:“我以前见过人编草碗,要先挑选合适的草,必得不嫩不枯不粗不细才能成,一个草碗说不得就要翻腾好几捆麦秸或是龙须草才能选出来,极费工夫。然后选出来之后,还要先洇上水,用石板压上,让草返潮一两天,之后还要把柔韧度不够的草根裁掉手掌这么宽,才能开始搓绳子。就跟搓草绳一样,得搓得又细又密、光溜溜的才能成。把草绳搓够了,就能开始编碗了。”
丫头说的很认真,颖娘也听得很认真,就连果娘也把注意力放在了丫头身上,听着丫头继续往下说:“我记得不管是编大碗还是编小碗,经线纬线都是九根,应该是寓意长久富贵罢。之后先支下骨架,再用竹针穿上细绳,里一针外一针地密密匝匝地穿过,一圈一圈儿,一丝一缕的,可难了……可更难的还是编碗沿儿,要把那么些个绳头全部塞进细绳里谈何容易,编不好可就功亏一篑了。而且就算编好了,也还得刷漆、阴干,反复三次之后,再煮再晾,最后把碗埋进草木灰里头,去掉怪味儿,才会变成咱们手上使的草碗。”
颖娘大长见识,没想到这么一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草碗都需要这许多的工序,不过又觉得并不意外,毕竟就算极其简单的糖货,都需要经过配置酥屑、配置酥蕊、熬糖坯、折叠酥糖这么四道工艺。而且光是一道折叠酥糖,都需要将酥屑连续折叠六次,最后一次加入酥蕊,达到七折头才能成。
果娘却权当听故事了,而且听完之后,也就忘了之前同丫头单方面的嫌隙了,拉了丫头问:“丫头哥哥,你会编草碗吗?”
丫头看了果娘两眼,小心翼翼地道:“我不会。”
“哦!”果娘就有些失望,小身子一点一点歪在颖娘身上,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糯糯地喊她:“姐姐,讲故事。”
丫头一愣,这小姑奶奶不会把他当成说书的呢吧!
颖娘也是一愣:“我,我不会。”
“那唱歌。”果娘很体贴地道。
“我也不会。”颖娘摇了摇头。
“啊!”果娘一下子睡意全消,瞪圆了杏子眼望向颖娘,眼底是满满的同情,不过很快就拍了拍颖娘的手背,似是安慰般的道:“没关系,果儿唱给姐姐听。”
说着还真个拍着巴掌唱了起来,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嗓子嫩嫩的:“火萤虫,亮亮红,到晚来,满天空,照到西,照到东,拿扇子,去扑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