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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凯的确是煳涂了些,但是对宝珠的态度倒是很拎的清,在他印象中程宝珠永远笑起来天真烂漫的,能那般笑的绝对不是险恶用心的,即便这老太太这般讲话,他还是不忍说宝珠什么坏话。
“宝珠这孩子素来赏罚分明,年幼时又曾得太后娘娘抚养半年,就连太后娘娘都说宝珠是个福运孩子,二伯母您这般说宝珠,倒是显得太后错了……”陆凯合上茶杯盖儿,面无表情的一句戳在陆老太太的心口。
听到这句,陆老太太先是一怔,随后思索良久,点头道:“我赞同太后娘娘的意见,只是人性总会变的。”她转变了讲话的态度,但还是皱着眉,道:“我家儿媳庞氏虽说泼辣了些,断断不会是那等捣弄蛊术的恶妇,程宝珠那般讲话,的确是不孝的!”
刚进门的庞氏,听到这句一下子抬起头来,望了陆家老太太一眼,提着裙子迈过门槛儿,说:“方才,也是我的不对,没管教好奴婢,想着给宝珠赔个罪,就带着一盒子老参去了她房里,不想竟被她房里几个健壮的丫头行刺。”庞氏说的急,要说什么却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闷声道:“我瞧见怪心悸的就出了园子,不想刚出门就瞧见她房里火烧了什么似的……这才赶紧来喊人,别烧坏了什么。”
“自然是烧坏了,而且是烧坏了我的孔雀羽衣。”宝珠掀开水晶帘儿,语中颇有厉色,“不是我家丫头行刺你,是你支走了我的丫头,还乘机烧坏了孔雀羽衣。你还不承认?!”
陆凯听到宝珠的语气,不由咳嗽了一声,“宝珠啊,慢漫说,礼数礼数……”
陆家老太太紧皱眉毛,黑着脸,喃喃道:“放肆,武将家的就是没个数儿!”
宝珠没有理会陆老太太,径直朝着陆凯道:“不是宝珠着急找事儿,而是弄坏孔雀羽衣的就是庞氏!”说完,不等庞氏还嘴,就差人带上了那个学过茅山术的丫头,“这是她的丫头,被她打的半死,被徐太医从阎王殿救回来的,醒来第一句话就亲口指认了庞氏!”
庞氏看到那脸色苍白的丫头,顿时哑口无言……“刁奴的话怎么能信?!?”
若说旁人刁奴那还有些道理,这个丫头足足跟了庞氏十年,饶是谁看都知道这是庞氏信赖的老人儿。
陆凯虽说脑袋不怎么灵光,可是人证物证据在,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曲折。陆老太太却轻描淡写的抬了抬拐杖,朝着陆凯道:“不过是个鸟兽制就的衣裳,我在赔你们一件便是了。”
“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程宝珠迎上陆老太太的目光,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
听到这句,陆凯却是脸色一黑,朝着庞氏噼头盖脸斥责道:“大嫂,你怎么能这般小肚鸡肠!?跟个孩子计较!”随即又皱眉道:“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你这是毁坏皇家之物,又捣弄蛊虫,你说我一个朝廷命官,怎么能装作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有违公允啊……”
陆老太太一听,顿时着急了,抬起拐杖敲在桌上,指着宝珠道:“你个狠毒的女人,处处设计圈套陷害我儿媳,也难怪恭桦在外面养外室!”
“你觉得恭桦越来越忙,那不是大理寺的事儿,而是人家忙着和白姑娘赏花弄月!你知不知道人家夫君一听白姑娘流产,直接不去早朝,照顾了白姑娘足足小半月儿,你还在这里张狂,你夫君的心早就不在你身上了!”陆老太太太语言里带着恶毒,拐杖也像是一根根木桩,狠狠插在宝珠的心上。
他前阵子的确是有小半月不在府中的,可是他给她说的是公差……
“前阵子朝廷有教习出事儿,那教习是大理寺安排的,恭桦自然不能避重就轻。宝珠丫头,你不要乱想,那小子不会在外面养女人的。”陆凯看着宝珠垂下的眉眼,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媳。
宝珠看着窗外的鸟儿,尽管一声未吭,但是心里却像是一盆冰水迎头浇下来,整个人的情绪像是在一瞬间跌进了寒冬腊月的冰窟中。
流言虽有失实,但是无风不起浪,连小产这事儿都清清楚楚,宝珠心里实在是没底,整个脑袋也嗡嗡的,一阵儿一阵儿的疼。
“宝珠,别着急,怕是有什么误会。”黄氏进门看到宝珠神情慌乱的像个失措的孩子,不由得抬手想安慰安慰,只是还未碰到指尖,就见面无表情的躲开了,眼角眉梢都是受伤之色,眼圈儿泛红道:“我想念我父亲了,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