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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呜咽,从童熙嘴里挤出来。
她牙龈紧咬,耳尖儿滚烫,沉默了数秒之后嚎啕大哭,细密的拳头朝他赤.裸着的后背胡乱挥砸:“混蛋,混蛋......”
她双颊赤红,红得能滴出血来。
裴堇年的手臂横在她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而有力,突起的青筋从手背上蔓延至小臂,他正在极力的压制着身体的狂躁。
终究还是舍不得伤她。
童熙双手握着他的手臂,使劲往上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半个身子从自己身上挪至身侧,她捂着已经不能用来遮羞的浴巾,惊慌失措的从他身下爬出来,整个人从沙发边角滚落下来。
她顾不得浑身的酸痛,双腿发软跪坐在地,颤着的双手在黑暗中摸索过茶几,顺着熟悉的方位跪着挪移了几步,按开台灯按钮。
昏黄的暖光顷刻洒遍全身,童熙大口大口的呼吸,这些微的光亮似乎给予了她莫大的能量,剧烈起伏的呼吸正在逐渐的平复,她双手手肘趴俯在茶几上,瑟缩的双肩一点点收紧,直至抱紧双臂。
她抹了一把脸,掌心霎时盈满了泪水,她看也不看身后那人一眼,撑着身子站起来,逃也似的回到房间。
等童熙换了衣服出来,寻到墙壁上的开关按钮,客厅内一室明亮。
裴堇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一只手抵在额角,垂下的眉眼深邃暗沉,另一只手撑在沙发背上,身形摇摇欲坠,脚步不稳的往旁侧晃了晃,直接跌坐回了沙发中。
童熙蹙眉,裴堇年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气,走近了看他。
裴堇年仰躺着,手肘支在沙发边上横挡在额头,俊秀的眉峰紧拧,棱角分明的深邃五官被一层醉态笼罩。
童熙心下一软,下意识的就要拿开他撑着额头的手,却在指尖即将要触摸到他脸颊之前,触电一般的缩了回来,朝自己的脸轻轻打了一巴掌。
“下贱,你下贱!”她恨声骂着自己,转圜的眼神时不时的往裴堇年身上落下一眼,不知不觉的,眼中竟有泪珠浮现。
她很不清楚自己对裴堇年的感情,这个自己迷恋了将近十年的男人,早已经将他刻进了骨髓里,却因着他对她的恨,渐渐的以为自己就是那般心肠狠毒不择手段的女人,渐渐的,渐渐的识不清自己到底还爱不爱他。
童熙至今还记得,在确认他心爱之人死亡的那天晚上,童熙被他揉进床里,疯狂的要了她整夜,下身的血迹染红了一方床单。
那般彻心彻骨的疼痛,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裴堇年突然吟了一声,似是要吐。
童熙条件反射的拿起垃圾桶放到了他头下面,右手轻轻的拍抚着他的后背。
等了许久,裴堇年始终抿着嘴角没有吐出来,童熙只好将垃圾桶放下,沙发凌乱不堪,空气里还残余着暧昧因子,裴堇年撕裂了的衬衫就挂在扶手上。
她无奈的闭了闭眼,轻轻的将衬衫一侧的袖子穿在他的手臂上。
这时,裴堇年隐隐睁开了眼睛,湛黑的瞳仁望着他。
童熙连忙缩回了手,蹲着的身子往后退了少许,她心跳加速,垂下的眼睑被纤长睫毛缀了一层蝶翼般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