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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太后金口的允诺,白娉婷才欢喜着磕头谢恩,心中的石头微微放下了些,若是她成了一个弃妇的女儿,在林王府中定然遭人耻笑踩压,只要太后出面平了此事,她便可高枕无忧了。
那厢,刘氏被送回了娘家之后,整个白府倒是平静了起来,没有了刘氏日日的指手画脚,下人们多少也觉得心中快活了。
白显仁还沉浸在发妻之死的真相中郁郁寡欢,却接到了宫里的传召,道太后传他进宫有要事商议。
寿康宫正殿之中,白显仁坐在下手,眼底皆是一片青紫之色,看得太后是心疼不已,责怪道:“显仁,你这几日是怎的这样憔悴?不是姐姐说你,那刘氏虽说不是个顶好的,却是你自己扶上平妻位子的,如今你说休妻便休妻,让别人怎样看你?”
白显仁苦涩地摇摇头,他如今又在乎什么旁的人眼光,刘氏做的那些事情怕是迟早都要传开去,介时他宠爱杀害发妻真凶十几年才会成为满上京人的笑柄。
“姐姐,这各中缘由,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白显仁叹气着扶着膝盖,将这些天来从白管家调查刘氏毒杀白夫人,到刘氏啷当认罪的经过一字不漏地说与太后。
太后起初还以为是白显仁自己个儿听了他人议论而产生的偏见,可越听到后头,却越是心惊,太后也是在当年金莱长公主府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精细之人,岂会不知刘氏这等谋杀嫡妻与丈夫亲子的女人是何等其罪当诛。
“姐姐,你莫再劝我,刘氏我是断然容不下的,倘若再留她在白府,恐怕我哪一日会亲手了结了她,替阿桦和孩子报仇。”白显仁眼中已不见波澜,他仿佛短短几日便老了几十岁一般,一颗如同迟暮老者的心,早已经满目苍夷。
太后亦是深深一叹,不再言语,她是看着阿桦和白显仁恩爱过往的,那个女人是真真的柔情似水,与白显仁曾是羡煞旁人的鸳鸯爱侣,只是红颜薄命,终是不得长久。
“姐姐知道你心里的苦楚,定是不会逼你,再者,刘氏这般毒妇,留在白府更是祸患,不留也罢。”
白显仁疲惫点头,他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去填补心中的空洞,既是对发妻的愧疚,没能在她遇害前看清刘氏的为人,亦是为自己宠爱刘氏多年而抱有深深的罪恶感。
“显仁,打起精神来,逝者已逝,阿桦她终究是个福薄的,你却不可随她一同死了心去。你的路还长着,皇帝那头,且仔细些。”太后拍着白显仁的手背,眼深地看着他,言语之间是暗示与提点。
白显仁眼中闪过波澜,临了终是叹了口气,疲累道:“显仁省得,多谢姐姐提点。”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你且回复歇息去吧,莫要太过伤神。”
白显仁拜过礼之后,便起身告退。
寿康宫的正殿门前,有一身着水蓝曳地长裙的女子立在外头,双脚踱步,满面的焦急之色。
她见白显仁从殿中走出,面上有些许波动,端着礼上前一福身道:“父亲……”
白显仁双手背在身后,眼瞧着白娉婷,便会想起刘氏来,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便自顾自地抬步离去。
白娉婷自是不明所以,目视着白显仁越走越远,气恼地跺了跺脚,提起长裙便迈步跨入了寿康宫正殿。
“姑妈……!”她一边迈步一边往太后身旁靠近去,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太后劝说白显仁的结果。
谁知太后面色一沉,将手中的茶杯猛地一落,呵斥道:“谁人教地你这样不懂规矩?哀家未曾传召你,如何自己闯进殿里来?”
白娉婷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喏喏地曲膝行礼道:“侄女只是……只是心急了些,担心着父亲的情况,这才失礼……姑妈莫怪!”
太后冷哼一声,整着指头上的护甲,又怎会不知,白娉婷这样奔走,全然是为了她那不争气的娘和她自己,怕自己在林王世子府上没了脸面罢了。
“果然是刘氏的女儿,平白地没有规律!”太后沉声道,“在哀家面前,要尊称哀家为太后,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