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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恨皇帝陛下,但她没办法报复皇帝陛下啊。
不过这件事之后,她大概再也不可能出来蹦跶了。
皇帝陛下就算是泥人做的,也该发火了。
不过余柏林还是不明白。婉丽公主不过一落魄失势还出了家的公主,哪来这么大势力做出这种事?
张岳没有回答,只是考校了余柏林学问之后,勉励了他几句,让他安心回去等候重新上班了。
直到月余,封蔚的书信到来,才解了余柏林疑惑。
婉丽公主是没那么大能耐,但文宗当了十几年皇帝,宫里自然有忠于他的人潜藏着。
文宗临终之前难得心软。明明若是他自己还活着,何太后今后生活肯定不好过。文宗要死了,他就心软了,想要保护发妻了,便把暗中势力联系方式告诉何太后。
只是何太后脑子不灵光,惯爱作死,用这些势力做了许多鲁莽事——比如加害大宝小宝和追杀封蔚就是用的这股势力。
文宗留下的这些忠心的人被何太后作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潜伏着。
直到这次,何太后才用他们好不容易联系上婉丽公主。两人都被皇帝陛下吓破了胆子,不敢针对皇帝陛下,便都一起仇恨余柏林,想把余柏林置于死地。
本来这消息虽然未曾公开,但其实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保密性上也不怎么严密。
文宗留下的内侍宫女,很容易就偷听到名单,并摹了一份出去。
何太后和婉丽公主想的是泄愤,那些潜藏下来的势力心中怎么想,就要让金刀卫撬开他们的嘴了。
大概也就是和给皇帝陛下的势力捣乱有关吧。
余柏林作为身不由己的诱饵,成功帮皇帝陛下钓上来一条藏得很深的大鱼。
上一条大鱼是封蔚做诱饵钓出来的。皇帝陛下不得不感慨,封蔚和余柏林这小两口真是他的福星,让他将灾祸提前消弭在萌芽状态。
等皇帝陛下洋洋得意许久,才突然想起,自己仿佛是站在反对的立场上。而且,自家弟弟也还没追到人。
皇帝陛下瞬间心塞不已。
成皇后听皇帝陛下长吁短叹,温婉一笑。
该,叫你拗。澈之去了北疆,长青还懵懵懂懂,当澈之回来的时候,要是长青看上了哪家姑娘,看你怎么安慰澈之。
皇帝陛下听后,更心塞了。
他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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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余柏林就重新上班了。
陷害的事情已经结束,皇帝陛下将此事的锅扣在了已经被血洗的那批人身上,说是那群人的余孽,然后从宫里清了不少人出来。
反正那些人都死透了,债多不愁。
而皇帝陛下又不能说,这些人是文宗死忠。说了朝中又要多些动荡。
反正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听皇帝陛下这么处置,那些人明白皇帝陛下并没有处理文宗朝老臣的意思,就成了。
余柏林此次官复原职后,原本疏远他的人又见风使舵来巴结他。
这种事挺常见,也没什么心理落差。反正余柏林之前就对这些人不远不近,礼仪周全但从不深交,现在也没两样。
于是一些人开始称赞余柏林荣辱不惊,有君子之风。
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因北疆有了战事,粮草军械之事在朝堂上争论的不可开交,皇恩寺里病逝了一位居士这种小事,如小块石头落入湖中,没击起多大水花。
之后何太后因那位居士爱女之死抑郁身亡,倒是声势较大。毕竟她是太后,需要全国缟素。虽然不是亲妈,皇帝也要为其守孝。
余柏林也换上了素色的袍子,并在府邸门口挂上了缟素表示哀悼。
何太后谥号慈虚皇后。凉德薄礼曰虚,华言无实曰虚。“虚”乃下谥号。
对于皇帝陛下而言,给何太后一个下谥号算是仁慈了。若是她所做之事暴露于世人之下,就该剥夺太后封号,不入皇陵了。
皇帝陛下也是懒得折腾这些。人都死了,身后虚名他懒得花费太多心思。
何太后虽然是下谥号,明摆着皇帝陛下不喜,但京城中人守孝还是规规矩矩的,不敢放肆。
皇帝陛下喜恶是一回事,自己是否受礼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皇后都要率领众命妇哭灵,他们有何理由不按照规矩来?
京城中因为国孝哀悼了一段时间,待北疆大捷传来,气氛才重新变得欢乐。
余柏林听闻,此次大捷,封蔚立了大功。
他居然深入敌营,偷袭并斩获敌人首领首级,才这么快结束战争。
余柏林听后,手脚冰凉,思维麻痹,半晌,才回过神来。
深入敌营?这小子是自己去找死吗?!
封蔚作为德王,本应规规矩矩在后方将士重重保护之下,捡个漏子刷点功勋就够了。现在还没到连皇室中人都要奋勇杀敌的时候。
但这家伙显然不安分,非要自己去拼一个实打实的功劳。让随性的将领差点吓出毛病来。
谁不知道德王是皇帝陛下心尖尖?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立了功劳打了胜仗,都不一定有好结果。
但德王就是这么干了,还做得非常漂亮,并未触犯军令。
封蔚本是押送粮草,结果不小心遇到天气原因迷了路。而后他们发现一小股敌人,跟随敌人就走到了敌军大本营。
正好前线两军正打得如火如荼,敌方大营守备空虚。封蔚等人又被堵在这里,回不去,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进敌军大营,把后面坐镇的小王子给砍了。
那小王子和封蔚一样,都是“没准备上战场”,“在后方被保护着刷功勋”的。
哪知道就这么倒霉,被封蔚“迷路”绕到了后方,把他一窝端了。
反正封蔚说是迷路,所有人都说是迷路,那时候恰好天气也非常差,其余将领对封蔚毫无办法,也只能捏着鼻子说封蔚是迷路了。
再说了,说不定……还真是迷路。
这小王子此次被派来刷功勋,还是被层层保护,明摆着和封蔚一样,都是鞑子大汗心尖尖上的儿子。
此时晖朝天气气候怪异,北方草原一年比一年干旱,冬天一年比一年寒冷,草原部落生计堪忧,大大小小部落经过连番混战,终于勉强统一,联合起来对抗晖朝,意图更好的打谷草,以维持生计。
此次战争就是他们统一之后,发动的第一次试探性的战争。
他们派出了充足的人手,秉承着打不过就跑的传统思想,本以为没什么大问题。
谁知道封蔚能“迷路”迷这么远,直接绕到后方把人砍了?
那小王子是新任大汗唯一成年的儿子,封蔚可不是俘虏了他,大汗还能把人赎回来。这是真真正正把人给砍了,脑袋都装好了。
一般而言,若有可能,遇到对方皇室都会刀下留情,一是面子,二也是为了换取更多利益。
但封蔚振振有词。他又不是故意去的,他只是迷路迷到那里,碰巧发现一座敌军军营,碰巧军营之中防备松散,他顺手把人一锅端了,谁知道那敌军军营里的是什么人?
再说了,人家都骑着高头大马举着大刀来砍他了,他总不能说,咱们别砍了!我看你穿着打扮是个草原上的贵族吧!我们晖朝一般不杀你们,都是俘虏你们的!放下刀!咱们好好说话!
不要暴力,要和平!
封蔚摊手,难不成让他这么做?
接到封蔚的自辩奏折,所有朝臣都沉默了。
这还要他们怎么说。
哦,德王说得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以和为贵,喊话让对方停下来,先摆谈摆谈?
这不扯淡吗?
于是他们再次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
对德王的事,还是少插手吧。
别说皇帝陛下宠着德王,就是德王那嘴皮子,就简直让人吃不消。
说好的德王是鲁莽武夫呢?这嘴炮水平一点也不差啊。
在德王自辩奏折到达的时候,余柏林也接到一封“家书”。
看了“家书”,余柏林差点手一抖,把书信撕了。
封蔚在书信中洋洋得意,他果然是故意为之。
北疆将领对他看得紧,他带去的勋贵子弟组成的队伍和他一样,都被安排各种安全的事务,不是守在大后方,就是去押送一下粮草。
封蔚这脾气,哪能受得了?他本来就是来砍鞑子,做出大功劳给他哥和余柏林看他有多成熟多靠得住的。
于是,他就谋划许久,深思熟虑,策划了这次“迷路”。
余柏林捏着书信,手都在发抖。
这该说他智谋高超,还是说他胆大妄为呢?
不管哪种,余柏林现在都很想把封蔚揪来暴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