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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惊慌,连忙胡乱摆手,大声辩白道:“不是!不是!不是我!她是突然死的,我们明明还在交谈,她突然就吐血身亡了。之前我还被她点了穴道,我……我也是受害者!”
瞧着桑逾空目光冷凝,好似根本不相信云舒的辩白。一时间她心中是翻江倒海,胡思乱想一通,左右不住地寻思。她听项寻说过,桑逾空很疼爱自己的徒弟,再回想起上山之时那个小道姑对她师父的话那是惟命是从,想必师徒关系必然是亲密无间。此刻桑逾空若是认定了她是杀害他徒儿的凶手,那自己的脖子一定会像方才的青蛇一般,被生生拧掉的。
思到此处,她忙是攥紧了拳头挡在胸前,后退数步,大嚷道:“你是修佛之人!不能……杀生的……”这话说到一半她便没了底气,因为显然没有什么用,就在方才,他已然在她眼前表演了杀生技巧,瞧着那青蛇扭曲痛苦一命呜呼的样子,她心中急切,忙又喊道:“君子不可打杀女子!况且你相信我,你徒弟真真不是我杀的。我不会武功的,是她困住了我!”
不成想那桑逾空垂下了眼皮,瞧不出神色,冷声道:“无碍,待会你帮我将她葬了吧。”
只是这样吗?就这么简单?自己这样就算过关了吗?救赎来得太突然她竟然有些不敢相信,忙是柔声问道:“你徒弟死了?你……只是这么反应吗?”这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赶紧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还有人已经被阎罗放了回来又跑回去自首的,她就是这么一个蠢人。陡然心跳一停,再次抬手做出抵挡之势。
桑逾空已经蹲下身子,将小道姑的尸体扛在了肩膀上,转身便向院外走去,行了两步见云舒依旧傻呆呆地立在原处,又招了招手让她跟上,道:“不帮忙吗?”
“哦哦哦,这就来!”云舒慌忙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渍,脸上早已干涸的血痕因为汗水的原因重新融解了些,被她这一抹,更是将原本只是斑斑血迹弄了个满脸都是,红彤彤的好不吓人,好在她自己瞧不见,不然定当又被吓将出魂。她只瞧见衣袖上沾满了血污,却又不敢多想怕耽误了时辰,赶忙追上桑逾空。
她紧紧跟着桑逾空,却不敢多问,小道姑身上的血多多少少沾染了他月牙白的僧袍,让原本不沾尘埃的颜色染上了杀戮,她赶上步子,柔声问道:“大师,我们去哪儿?”
桑逾空却并不作答,只是紧着步子前行,云舒也就只好乖乖跟着不再多问。行至林中一个稍稍空旷些的地方,他将小道姑的尸体放在一棵高松之下,然后甩开袖子转身离开,瞧着云舒依旧呆立在原地,摇了摇头,道:“可以了,我们回去吧。”
她还想着抛坑挖土大干一场,一路上她不敢多问,满脑子想着立碑刻字的事宜,甚至想着要不要先去山下镇子里定上一口合适的棺木,毕竟自己这边还有将近二百两白银,实在不行全部用上也是无妨。却不成想这场应有的厚葬竟然如此简单了事,既然只是天葬,还要她来帮什么忙,她只是一路乖乖跟来,有帮过什么吗?
忽然回想起草庐外那被掐掉脖子的青蛇,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根凉飕飕的,原地挪动了两下步子,却又并未上前,桑逾空竟停将下来等了片刻,见她只是咬着唇并不离开,便走上前来,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大师!你相信我吗?你徒弟当真不是我杀的!”她一把拉住桑逾空的衣袖,双手抖得厉害却如何都控制不了,双目含泪,只是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满面是血瞧着滑稽的很。
桑逾空感觉到她真真切切的恐惧,竟然冲着云舒微微一笑,这一笑真似佛光普照,云舒浑然一愣,哭声都止住了。
“你是害怕我会伤害你吗?”
云舒机械地连连点头,又紧接着忙是胡乱摇头。
“我信或不信,都不会去伤害你,也不会为小五报仇!所以你不用解释也不用惊慌。”
云舒一听这话,似吃了救心丸一般,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大师慈悲!”
桑逾空一笑,将云舒的手缓缓放下,转身背对着她,冷声道:“我不报仇,并不是我慈悲为怀,而是我并不仇恨。因为昨日正是小五十三岁生辰,昨夜子时之后,她已然不是我的徒弟了。只是今日她还没来得及离开,便死去了。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普通之人殒命而已,我又何必去伤害你。”
云舒想起了昨夜无妄山掌灯之事,缓缓亮起的第二盏灯,她忽然能够感受到小五知道自己将将离开自己挚爱的师父时那份悲伤之情,昨晚她一定很久很久才得入眠,可今日就长睡不醒了。眼前的桑逾空明明是佛祖却又那么的无情,他的话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却给人刺骨的寒冷。
她跟上桑逾空的步子,于眼角偷偷瞄着他,多好看的人儿,多冷漠的心。忽然她想起项寻来,连忙拔腿便向无妄草庐跑去,跑开数步心想不对又赶忙跑了回来,一把抓住桑逾空,道:“大师,项寻……原本在你的屋子里,现在好像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