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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微深呼吸,无可奈何地回了头,严格说来只有一面之缘的吴念同学满眼惊喜地看着她。
“真巧。”吴念同学自以为很有魅力地眨眨他天生的桃花眼,“一起吃晚饭吧?”
余微还没开口拒绝,后面走上来一个很勇敢的女生,直接挽住了吴念的手臂,之所以说她勇敢,是因为才刚刚四月,夏天还远着呢,这位同学已经穿上了超短裙,大方地裸露出白嫩的两条小细腿。
这位勇士瞄了余微一眼,抬抬下巴,懒懒地问:“她谁啊?”
“一个好朋友。”吴念故意说得很暧昧,余微忍无可忍地甩开吴念的手,淡淡地说:“我没觉得我们是好朋友,抱歉,我要回家了。”
吴念还要挽留,那位勇者很帮忙地拉住了他,鼻子里冷哼一声,对着余微的背影大声说:“真有自知之明。”
余微头也没回,依稀听到吴念有些忿忿的责怪声,和女孩子软糯糯的撒娇声。
不知道是祸不单行还是上天终于眷顾她,走到校门,杜恒泽竟然也推着车站在那里。余微加快了脚步,确定他看见了她后,才稍带吃惊地说:“你还在学校啊?”
他轻轻点点头,停了一会儿又说:“你知道的……那个巡逻。”
说起巡逻,余微脸色一变。
她的脸色变化很有趣,杜恒泽又玩笑道:“……你这么晚还在,是换了个地方玩火吗?”
余微干笑两声,没话找话地说:“愚人节快乐!”
“哈?”杜恒泽傻眼,她说话也未免太跳跃了。
余微对着他茫然的脸扮了个鬼脸,轻快地说:“问恒月好,我先走了。”
她扔下这句匆匆消失,杜恒泽站在原处挠头,纳闷道:“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当天杜恒泽照例来到杜恒月房间,很善良地传了话,“余微让我问你好。”
“哈?”杜恒月的茫然比当时的他犹甚,“你们怎么遇上的?”
“在学校门口碰巧而已……”
“不会吧?微微今天很早就和我一起回家了啊。”杜恒月疑惑地说。
杜恒泽愣了下,摇了摇头,“别说她了,今天的功课做好了吗?把我的红笔拿出来。”
杜恒月哦了声,在他书包里摸文具盒,却摸出一个粉红的信封,哇的一声叫出来,“哥你也到收情书的年纪了啊?!”
杜恒泽瞟了那个信封一眼,“想看你就看,别拐弯抹角地挤兑我。”
被他看穿了心思,杜恒月反倒不屑地把信扔到桌上,摸出文具盒边拿笔边说:“谁稀罕,我看的情书多了去了。”
“是吗?”杜恒泽接过笔习惯性地转起来,好笑地问,“你收过很多情书?”
“不是我啦。是微微的,都是我帮她看。”
杜恒泽停了转笔的动作,淡淡地哦了声。
订正完功课,杜恒月又拉着他说她们今天一起整了谁谁,很是骄傲的模样,杜恒泽哭笑不得,幸好他没进入这丫头的黑名单。
临走收拾东西时,杜恒月拿着那封信扭扭妮妮地说:“哥,你还没看?我帮你看吧!以我熟读万千情书的水平,给你鉴定鉴定!”
“看吧看吧。”杜恒泽大方地挥手,不是她拿出来,他都快忘记这封信了。
“啊!”恒月刚展开信就是一声尖叫,杜恒泽挑眉问:“写得很好吗?瞧把你惊的……”
“不是不是……”杜恒月摇头,思考了会儿又问:“这信谁给你的啊?”
“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看上去比你还小。”
“奇怪,不是微微给的啊?”杜恒月小声嘀咕,却被杜恒泽抓住了字眼,“余微?”
杜恒月低下头,心思百转千回,这字迹分明是微微的,她在愚人节写情书给她哥约时间见面,明显是准备整他,她如果把微微供出去,会不会太没义气了。
但是……以她哥这么聪明的脑子,刚才她那一句恐怕早就泄露了天机!
手中的信纸被抽走,杜恒泽快速浏览完,竟大笑起来。
杜恒月抬头不解地看他,他扬扬手中的信纸,“这个是余微写的吧?以为我看了会相信,然后傻乎乎地在她说的地方等到天黑?”
杜恒月嗯呃了半天,她实在想和想出如此幼稚的整人方法的人划清界限,可那人是她亲爱的微微啊!于是她委婉地说:“她不是很擅长这种事。”
杜恒泽赞同地点头,“很明显,她更擅长玩火。”
杜恒月默然,目送亲亲堂哥哼着歌走人。
洗漱完毕躺上床后,杜恒泽又瞥到书桌上的信封,想起今天在校门口遇到她时的情景。她贤淑的五官真的太有欺骗性,如果他对她一无所知,大概会因为她的外貌和不说话时散发出来的温柔气质而生出好感,然而就算现今,他清楚地知道余微所有的劣根性,想起她,也还是忍不住微笑。
他进一步想起她的自我介绍,多余的余,微笑的微。
多余的微笑吗?
原本愉快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
他想,余微也算不上什么坏孩子,只是因没有得到应有的宠爱而寂寞罢了吧。
那封信余微还是用英语写的,大抵意思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希望能和你交朋友,今天下午放学几点几分在高中部教学楼天台等你,不见不散。寥寥几句,他能看出来的语法错误就不少,真是难为她了。
彼时杜恒泽的英语水平都好不到哪里去,他对着那句“ like you hen kno you”看了半天,总觉得奇怪,自己却也做不了很好的修改。
多年后,他才知道一见钟情的正确说法。
ove at first sight.
愚人节后,她没时间也没兴趣再找杜恒泽麻烦,因为她被吴念缠上了,自顾不暇呢。
周二上完体育课回教室,她的课桌里就多了一封信和一朵不知道从学校哪个花坛里摘来的无名红花。
杜恒月一把抢了过去,看着信封说:“这字迹有些像上次送血书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吴念?”
“对对……”杜恒月连连点头,奇怪地说:“他又送信来干什么?”
余微耸耸肩,她还想知道呢。
她以为吴念这人随着血书的消失,就已经和她无关了,怎么又来了?
余微虽被称为麻烦制造者,对某些麻烦却是避之不及的,倒是杜恒月,已经很熟练地把信拆开瞄一遍再哈哈笑着递到她眼前了。
原来吴念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她烧血书的事情,说什么只是想和她交个朋友,以为她这样有个性的人会喜欢这样特别的方式……现在也算是认识了,血书的事就不要再提,有机会大家一起出去玩。
杜恒月攀在她肩上,啧啧道:“这位大哥会不会太执着了点?”
余微折好信,连同那朵兴许会害她被罚款的花扔进了垃圾桶。
谁知这封信只是开始,她开始频繁地“巧遇”吴念。
初中部和高中部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哪怕教学楼相连,却是两个完全独立的区域,只有在学校大型活动或者在上下学高峰期才能看见初高中的学生混在一起。
然而在篮球场碰见吴念一行人好几次后,余微开始思考传说中炼狱般的一中高中部是不是徒有虚名?为什么吴念同学还能这么悠闲?
全身都是八卦细胞的杜恒月,解读事件的角度明显不同。
回家的路上,再度“巧遇”吴念且同行一个街区后,杜恒月似笑非笑地对余微说:“以前说喜欢你的那些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吴念还真是难得的行动派……你要是不讨厌他,也可以交往试试啊。”
余微赏她一个爆栗,一本正经地说:“什么交往不交往的,我们才初二呢!”
“切……”杜恒月不以为然,“初二怎么了?你没看到那谁和那谁谁,整天出双入对,也没见老师说什么。”
“哦?”余微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那么杜恒月同学,如果我和谁谁那样出双入对,你觉得老师会不说什么吗?”
杜恒月鼓了鼓嘴巴,无话可说。
余微是不相信什么爱情的,不管是少年真心诚意说的‘喜欢你’,还是电视剧里撕心裂肺喊的‘我爱你’……都是不能长久的。
当初再浓烈再深厚的情感,总有一天会耗尽。
这是单亲家庭带给她的最初的爱情观,不可能轻易抹杀掉。
她还记得在很远很远的小时候,爸爸妈妈在晚饭后牵着她散步,一路上遇见许多街坊邻居,大人们停下来说话,她就安静地站在旁边听。
偶尔话题的主角是她,叔叔阿姨伸手来捏一下她的脸,她很开朗地对他们咧嘴笑,得到叔叔阿姨表扬后,爸爸妈妈的笑容和看着她那骄傲和宠爱的眼神,还那样清晰。
但是她已经记不清,是从哪一年开始,家里的笑声逐渐被争吵声取代,妈妈的抱怨越来越多,爸爸抽烟喝酒越来越频繁,她也越来越沉默。
曾经矢志不渝的感情还是变成了对彼此的消耗。
她八岁的那年暑假,一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为这样的消耗划上了句点。
余微站在卧房门口,看着何安裕坚定地拉开门,轻盈地跨出去,她背影随着飘扬的裙角消失在门缝,很短的一个过程,却深刻地留在了余微的脑海里。
那时已经爱上了烟酒的余海埋头坐在沙发里,地板上布满烟蒂,余微一步步地走过去,视线越来越模糊。
最后她在离余海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抹了抹脸,转身回到卧房,摔上了门。
可惜……仿佛一夜长大的她靠着门无声地流着眼泪时还在想,可惜自己卧房的门没有大门那么厚实,连摔门的声音都没有何安裕的响亮。
第二天余微光荣地睡过头了,打车到了校门就开始狂奔,还不忘低咒昨晚那该死的梦,和梦里那个她已经五年未见的母亲何安裕。她以前迟到,绝不会如此慌张,但最近早操的纪律抓得很严,如果她又让六班被扣分,赵明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无奈最近她实在霉字当头,刚猫着腰走到操场后沿就被叫住了。
她回头一看,冤家路窄的杜恒泽同学又一脸严肃地拿着花名册门神一样站在梧桐树下。
这次杜恒泽不用反复问她的班级信息,直接翻到初二六班,找到她的名字,没有直接下笔做记号而是看着微喘的她问:“为什么迟到?”
余微叉着腰缓了缓气息,不怎么耐烦地说:“你直接写我迟到就完事了,啰嗦什么啊,我走了。”
转身手臂就被拉住,正不爽的余微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瞪着他冷冷地说:“你要不要这么烦?!”
“这是要求的程序。”杜恒泽没有松手的意思,眼睛在她脸上游移着,看出她的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温顺的眉眼间终于看出一丝戾气,但他还是很公式化地说:“要做记录的,请配合一下。”
为什么迟到?
因为梦见往日和睦的家庭和家庭的破裂,所以半夜惊醒辗转难眠,最后迷迷糊糊睡过去,早晨闹钟响了都毫无知觉,也没有人准备好香喷喷的早餐带着笑容来叫她起床。
这样的原因,打死余微也不会说,至少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说。
广播表明早操已经进行到跳跃运动,余微控制着在心脏里碰撞的愤怒和悲伤,甩开他的手,无所谓地说:“随便你怎么写!”
说完她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反正操都快做完了,她干脆缺席。
“那我写你前晚因钻研如何写好一封英文信睡迟了,可好?”带着轻微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微一愣,黑着脸转身又走到他眼前,仰着头看他,一字一句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帮你想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余微眯起眼,发现他居然在笑,这是他们仅有的几次见面中,他头一次展露出温和友好的表情,悲哀的是,这温和友好却是建立在嘲笑她的基础上的。
余微咬牙切齿地说:“那我谢谢你了!再见!”
这次她走得头也不回。
她甚至后悔刚才的回头,这样无异于不打自招。
杜恒月这个该死的叛徒!
“喂……下次如果还要写类似的信,我可以帮忙。”杜恒泽看着她气呼呼走掉的背影,大声说。
余微的步子顿了下,马上又更快地跑走了。
杜恒泽好心情地笑起来,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名册,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收起了笔。
为了答谢她娱乐了他,徇私一回又如何?
这一天,余微没等到赵明的怒吼,很不习惯。下午一放学,杜恒月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说是今天家里有重要的客人。余微情绪低落,低着头一个人慢慢往楼下走,眼前突然出现一双,不,是好几双漂亮的球鞋。她往旁边走,那些鞋子也往旁边挪。如此一个回合,她觉出什么,抬头一看……三个女生,她只认识为首的,是常常跟在吴念身边的那个女孩子。
余微心里便有些明了,但仍装着糊涂说:“同学,麻烦让一让。”
她试图从她们中间走过,可人家摆明是来堵人的,哪里会让道。余微走得晚,楼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寥寥几个人看见高中部的女生过来找麻烦,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余微无奈,抱着双臂斜着眼问:“你们找我?”
为首的女孩子冷笑一声,靠过来在她耳边说:“是啊,我们找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余微小姐。”
最后两个字她咬字咬得特别奇妙,成功地让余微皱起了眉。
“有事吗?杨洁……”余微终于回忆起她的名字,平视着她,第一次感谢发育期噌噌往上长的身高。
“换个地方说。”杨洁话音刚落,后面的两个女孩子就很亲热地挽着余微往下走。
余微还以为她们有什么有创意的去处呢。当她站在办公楼顶楼的女厕所时,抑制不住地轻笑出声。
“笑什么?”没有了外人,杨洁的语气开始不善。
余微摇摇头,靠在隔间的木门上,看着对面像模像样抱着手臂眼神凶狠的几位,轻松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杨洁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冷哼道:“近看也不过如此么,根本还是个小孩子。”
余微赞同地点点头,她还有两个月才满十五岁,是挺小的啊,只有恒月那臭丫头总说她太早熟,夸张地说她86年的人,68年的心。
“本来我也不认识你,只是吴念不知道怎么就对你感兴趣了,我出于‘爱屋及乌’,也好好地了解了下……”杨洁盯着她说得很慢,“老实说,我还挺喜欢你的,如果不是……”
后面的话,大家心知肚明。
余微无奈地说:“如果是因为吴念,你大可不必来找我,问题根本不在于我。”
杨洁有一丝恼怒,如果找吴念有用,她还用来这里?!余微虽然比她小两岁,杨洁却觉得她此刻无奈的眼神像一个长辈在嘲笑她的幼稚。
杨洁暴躁起来,直接上前揪住余微恤的领口,威胁道:“吴念我自然会看着,只是请你,余微小姐……”这两个字的发音再次让余微皱眉,“请你不要有事没事在他面前晃,男生么,对神秘的诱惑没有什么抵抗力,哪怕……只是在装神秘呢。”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余微对杨洁这样的人的限度,虽因觉得她可笑而拓宽不少,但仍旧是极其有限的。
余微扒开杨洁的手,也不再给好脸色,“那你去吴念面前展示一下你那不容易被人发觉的吸引力,这样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你拽什么拽!”杨洁还没有开口,她后面的亲卫队先反驳起来,还顺手推了余微一把。
余微猝不及防,背撞在门板上,有点疼,她冷眼扫过走上前来的“左右护法”,强压着骂人的冲动,转身走人。
她也不是没打过架,但为一个不相干的男生打架太可笑了。她既然答应和她们来这里单独说话,就已经有被呛声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这些人不止动口还动手,她可不想和她们一起登上一中八卦头条。
但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刚走了两步,披肩的长发就被人拉住狠狠往后拖,她下意识地痛叫一声,眨眼间双手也被另一个人挟制住,拉着她头发的人把她送到杨洁面前,她忍着头皮被拉扯的痛,深吸一口气说:“杨洁,你非要搞成这样?!”
杨洁公主一样站在她面前,“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只是小教训,如果以后你再和吴念见面,我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左右护法大概觉得她是钉板上的鱼,挟制松了些,余微盯着杨洁冷笑,“自己套不牢男人,不反省反倒来找我麻烦,真是可笑!”
“你!”杨洁气红了脸,右手迅速抬起……
“你们在干什么?!”伴随着这声大吼,一个人影冲进来,捏住了杨洁的手腕。
余微无法不吃惊,这位杜恒泽同学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呢。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趁着杨洁三人发愣,余微奋力往后退,背后押着她的那个人后腰撞到洗手台的棱角,痛呼一声当即松了手,旁边拉着她头发的女生慌乱起来,余微重获自由的双手在她手腕某根筋上使劲一捏,这位也放了手。
这一串动作发生得太快,杜恒泽有些茫然地松开了杨洁,但看那三个女生又要去围攻余微,他一把把余微拉到身后,用他惯常的严肃语气说:“同学,这里不能打架,请问你们是几年几班的?”
余微扑哧一下笑出来,他就只有这种台词吗?
杨洁看了看杜恒泽的袖标,料想杜恒泽并不认识同年级的她们,她便再瞪了眼余微,“别忘了我说的话。”
威胁完后杨洁带着她的左右护法扬长而去。
余微目送她们离开,慢慢用手指爬梳好凌乱的头发,扯扯滑到肩膀的领口,从地上提起自己的包拍了拍,自顾自地边按摩头皮边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今天真是霉透了!肯定是因为昨天梦见了何安裕!
到了二楼楼梯的转角,余微终于抬头对一直跟在她后面的人假笑:“杜恒泽,今天你的巡逻范围变了吗?”
“是啊,不过似乎不管在哪里都能遇见你。”杜恒泽走近,和她并肩下楼梯。
其实他是从办公室拿了袖标出来,看见几个人架着她上楼才跟上来的。谁知她们进了女厕,他犹豫了会儿正要下楼,就听到了她的叫声。
杜恒泽看着两人相同的脚步替换,过了会儿开口说:“以后别一个人跟别人去偏僻的地方。”
余微停下,侧身好笑地问他:“这个你也管?”
“我是为你好。”
“那我谢谢你啊……”余微嗤笑,“你今天不碰巧出现,她们也不能把我怎样。”
“是吗?”杜恒泽明显不赞同,“我怎么看见那个女生耳光都快扇下来了?”
“我正准备踢她呢,你就出现了。”余微不以为然地说:“一看就是装腔作势,我敢打赌她们从来没有打过架,我再花拳绣腿也比她们好。”
“说得你很有经验似的。”杜恒泽失笑。
“当然!”余微顺口接下,看到杜恒泽脸色突变,自觉失言,又沉默了下来。
走出办公楼,余微大方地挥手说拜拜,杜恒泽看了看她身后的某处,边扯袖标边说:“你等我会儿,我送你回家。”
“哈?”余微看着他快步跑向办公室的背影,低声嘀咕:“用得着这样吗?”
四月的黄昏,晚霞映得天空一片暧昧,余微数着办公楼前的小花钵,交替着说着‘等他’和‘不等他’。
不一会儿,杜恒泽拿着书包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走吧。”
余微微张着嘴,把最后一个“不等他”咽了回去。
余微今天没骑自行车,杜恒泽知道她肯定不会让他载,便也没有去取车。
两人走出校门,感觉跟在后面的那几个女生消失后,杜恒泽才问:“你常……使用你的花拳绣腿?”
“还好……”余微明显不想和他多谈,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哪怕他今天碰巧救了她。
“你总是这样……”杜恒泽寻找最合适的词语,“不易亲近吗?”
其实他想说她为什么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难道你不是?”余微好笑地反问,她可是做了功课的。
杜恒泽同学成绩优异,性格却乖僻,在班上很少与同学交流,喜欢独来独往,讨厌集体活动。
杜恒泽被她这句话堵住,好一会儿才说:“恒月还老说你很好相处,看来是骗人的。”
“恒月从不在我跟前提起你。”她淡淡地回,暗示她对他并不感兴趣。
杜恒月确实从不在她面前提杜恒泽,大概是觉得他让她气得史无前例地想在愚人节整人,如果提,只会让她更不高兴。所以关于他的信息余微都是通过其他渠道知道的。
“……你和我倒挺像的。”都有些沟通无能,杜恒泽极有自知之明却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
“请不要侮辱我。”余微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我想我们该分路了。”
“我也这样认为。”杜恒泽无所谓地说,本来还想送她到家门口,但看她这样的脾气,他非常确定刚才那几个女生就算再挟制住她,也会被她气得半死。
回到家杜恒泽还是有些郁郁,干脆直接去叔叔家,进了杜恒月的房门就说:“恒月你以后千万不要在余微面前提及我的任何事情!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杜恒月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然后小声地说:“我本来就没有提,是你问我才说的,你看微微从不问你,我就没提过你……”
杜恒泽一个冷眼过来,杜恒月缩了缩脖子,仍不放弃地嘀咕道:“本来就是你自己喜欢问嘛……”
杜恒泽面上一红,清了清嗓子说:“把你作业拿出来我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