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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彩凤吊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一半,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盘随着如英入门。
因着怕王妃受寒,屋内烧着银丝炭,明明是秋日却也依旧犹如春日般的温暖。不远处的花梨木架上摆了几盘花,玛瑙宝石做的花盆,遥遥看去珠光宝气,花枝花叶更显娇嫩鲜妍。因着屋内热气,本就清淡的花香被捂得更加暖了,香暖香暖,香远益清,似是浮在空中的暗流,包围着所有人。
李彩凤脚下踩着柔软的地毯,小心的走着。她眼睛余光瞥见博古架上形形.色.色的各类宝物,眼底不自觉的烧起了火,心中那点儿的不甘和嫉妒也跟着冒出了头。可她到底知道好歹和分寸,见到如英在前掀开一角玉珠串成的珠帘,终于还是定了定心,垂首站好。一副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珠帘后的木榻上才传来淡淡的、好似玉石山涧一般的女声:“你说,裕王有话托你来说?”
听到这声音,李彩凤紧张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顾不上其他,直接便跪了下来,带着哭腔求恳道:“娘娘,求您救奴婢一命。”不等李清漪回话,李彩凤便很快就不要命的跪着磕起头来。
她这回是下了决心的,磕起头来格外的有力气,一下一个印子。她知道,现下能救自己的只有裕王妃一人。只要裕王妃开了口,不说其他人,便是裕王说不得也不会把她调开。再者,她也曾听人说过,裕王妃甚是心善。
无论是李清漪还是如英,这时候倒是生了几分诧异。如英吓了一跳,立时觉出自己的失察之处,连忙道:“娘娘,是我失察了,我这就把她拉出去。”
“不必了。”李清漪靠坐在榻上,乌发垂落,更显得她肌肤如玉一般的苍白。她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她目光仿佛落在跪在外面的李彩凤身上又仿佛落在虚空处,道,“你都做了什么?要我救你性命?”
李彩凤咬住唇,不敢耽搁也不敢隐瞒,直接道:“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有意于王爷,做了许多错事......”她顶着如英针刺一般的目光,小声道,“还望娘娘怜我一片真心,看在我年纪轻,糊涂不懂事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
如英简直要气死了:虽说王爷和王妃现今确实闹得有些僵,但是这些见缝插针的人也太可恶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娘娘这里诉苦求情!
李清漪倒还是很冷静,反倒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李彩凤咬咬牙,心下一狠,很快便报了名字:“李彩凤。”
李清漪本还只是随便问问,听到这里却是微微吃了一惊——历史上,这可以是替裕王生了两个儿子的强人,有本事、有运气。这般一想,她心里忽然觉出几分复杂来,摆摆手道:“把她带下去吧。”
李彩凤闻言大惊,不顾上前来要拉她的如英,连连磕头:“娘娘,求您发发慈悲,救奴婢一命。”
李清漪见她这般形态,少见的有了点兴致,垂眼看她,笑道:“你既是做了那些事,会有什么后果大概心里想必也清楚得很。既如此,何必求我?”
李彩凤睁大了一双眼睛去看李清漪——她本以为,裕王妃就算是为了自己大度宽容的名声也会饶了自己这一次,哪里知道她竟是这般拈酸吃醋的妒妇!
因着心中不甘和嫉妒,李彩凤一双眼睛都快要冒了火。
李清漪越发觉得有趣——这双眼睛,倒是和江念柔颇似,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充满了野心,一样的令人厌恶。她沉吟片刻,忽然弯了弯唇,轻轻一笑。
那笑容极清、极淡、极冷,宛若冰雪消融,在那一片白茫中带出一段寒香,清冷中含着艳色,令人魂销神迷。
李清漪看着李彩凤那双令她觉得好笑的眼睛,轻轻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想要些什么。我给你指条明路,如何?”
李彩凤半跪在地上,手指紧紧抓着底下的地毯,被迫仰头去望着哪个端坐榻上、居高临下的李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