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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餐厅外面络绎不绝进来了一批客人,带着几个小孩,原本安静的氛围很快被吵闹的笑声代替了。
周梅单手托腮,静静看着对面的女人,脸上十分的平静,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这一句话,而出现任何的异样和不安。
她看了半响,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和有些奇怪的问:“许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冬夏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她的眼眸有些暗淡,脸色平然没有什么表情,微微动唇:“周梅,我一直以为你……”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大脑里搜刮形容词,过了一会儿,才缓慢的说:“是个讨喜的人。”
话落,周梅难得顿了两秒,她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女人继续往下说。
冬夏敲击着桌面的手停了下来,她看向对面的女人,红唇轻抿:“我以前,真的蛮喜欢你的。”
她的眼神十分清澈真挚,没有掺和任何的假意虚情。
周梅的身体震了一下,无意识的握紧手指,脸上不动声色,有些不解的询问:“许医生,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
冬夏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手里握着水杯,轻轻摩挲,自顾自的说:“我这个人不太会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当初有人在医院论坛上散播假消息,我知道院里其实有很多的人都不相信我,那个时候,只有你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这一边,说了特别多鼓励我的话,我真的很感动。”
“那天之后,我曾经几次想过,或许以后,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只是慢慢的,我发现我又错了。”
周梅平静的脸上因为她不急不缓的一番话渐渐出现了裂痕,她的内心隐隐不安,背脊有些僵硬,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
冬夏轻笑了一下,嗓音低哑:“很奇怪,我看人的眼光一直很不准,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喜欢的,我信任的,我亲近的,到了最后,都会慢慢远离我抛弃我。”
说到这,她去看了一眼对面沉默不语的女人,扯了下唇角:“到了现在也是一样,你说可不可怜。”
周梅的瞳仁缩了缩,她克制内心的异样,直直迎上冬夏的目光,笑道:“或许只是因为你们本身性格不和吧,又或者根本不是一路人,许医生你人这么好又漂亮,怎么会有人舍得抛弃你呢,我想你和钟医生分手,肯定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吧?”
“是啊,我这么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喜欢我呢。”
冬夏轻言的讽笑了一句,眼眸徒然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她的红唇抿成了一条平直没有任何弧度的直线,声音平淡:“是不是我太好欺负了呢?”
女人的声音不轻不重,没有夹杂丝毫的情感,可是传入了耳道里面,却犹如一阵穿堂风,带着丝丝凉意。
周梅背脊一僵,脸上的笑容滞了几秒。
她反应过来,端起了面前的温水抿了一口,眼底深处飞快闪过一抹冷意。
良久,杯子已经放回了原位。
周梅双手规规矩矩的摆在了桌子上,耳边是周围嘈杂细碎的人声,她勾唇笑了笑:“许医生,我们也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她一脸坦然,没有丝毫的慌张。
冬夏轻轻一笑,不急不缓的开口:“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周梅一顿,
这个回答,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还以为,她会把已经猜到知道的一切,全部摊牌挑明了,她也已经有所准备了,却没想到她什么都没有说。
一下子,空气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和诡异。
冬夏沉默片刻,轻言:“周梅,我平常话不多,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周梅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了,她绷唇,嗤笑:“既然你早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装傻呢?”
“装傻吗?”
冬夏咀嚼着这三个字,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眉梢泛起了浅浅的笑意:“我要是装傻,今天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周梅闻言,脸色变得有些晦暗莫测。
这个女人,和她平日里接触到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她明明是在笑,可是笑意完全不到达眼底,反倒让人平生一股心虚。
不管是城府还是心机,远远比她预想之中要深很多很多。
冬夏瞳仁平然,顺利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唇瓣上翘:“这样说吧,我不是不会装傻,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和我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多事情,我只想提醒你,凡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已经不讨喜了,不要再惹人讨厌了。”
周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什么时候,有像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过了。
她紧了紧拳头,呼吸迟缓,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一笑:“如果我不呢?”
冬夏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了门口进来的一抹挺拔的身影,她顿了一顿,眼底黯然冷淡。
她默了下,轻笑:“你今晚特意请我来吃饭,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一幕吗?”
周梅顺着她的视线朝门口看去,在看见陆河和骆月的身影时,眸子忽然闪烁了一下。
她缓缓回过头,直勾勾看向冬夏的脸,没有隐瞒,直言:“嗯,没错。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想让你认清一下自己的身份而已,毕竟对方是众星捧月的骆大小姐,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所以啊……”冬夏舔了下干涩的唇瓣,淡漠的眸子看向她,平缓的说:“我正在拼命咬牙忍着不跟他在一起,你就别刺激我了,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反其道而行呢。”
话音未落,周梅脸上轻蔑的笑容一僵,耳畔又听见女人幽幽的声音响起:“毕竟,你也喜欢陆河不是吗?”
女人的声音十分冷静,仿佛在叙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偏偏就是还带着笃定。
周梅面色微白,瞳仁阴鸷。
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秘密被她轻易洞悉了,有些无处遁行。
这里是公众场合,她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许冬夏,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她终于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阴阳怪气的叫她许医生了。
冬夏觉得这样听着更舒服了一些,她无视女人阴测测的眼神,平淡道:“不不,我不了解你,我只是随便猜的而已,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强烈。”
后半句话,她说的时候夹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看来是猜对了,有些时候第六感真的是蛮准的。
她现在或许已经能明白了,为什么她要处处的陷害她了。
周梅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女人整晚下来从容不迫的态度给刺激到了,所以刚刚说话的时候才会不经思虑脱口而出。
都说生气容易吞没理智,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
她现在这个失控的样子,怕是女人最想看到的一幕了。
思及此,她不动声色的收敛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平息了下来。
她讽笑:“耍我?”
冬夏摇头,表情有些无辜:“我没有耍你啊,只是让你看一看,玩心机而已,谁不会呢?”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话的时候一直冷冷淡淡,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嘲弄。
周梅迟滞了一秒,反应过来,怒极反笑:“许冬夏,从刚开始第一次见面,到了现在,你一直都在给我制造惊喜。”她停顿了几秒,直言不讳的说:“是,我承认我是喜欢陆河,而且喜欢了很多年。”
很多年……
冬夏难得恍惚了一下,也就是证明,周梅和陆河,他们两人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可是为什么,之前碰面的时候,陆河从来没有提及过呢?
周梅说完,见对面的女人正在失神,眼眸滚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凉意,勾唇道:“所以即便陆河身边没有骆月,也不会轮到你许冬夏,你明白了吗?”
所以说来说去,都是揪着这几个问题。
她配不上陆河,她和陆河不可能在一起,就算和陆河在一起了也只会害了他。
从她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开始,耳边就会连续不断的响起这些声音,一遍一遍不停的重复。
冬夏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怪。
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去评判揣测别人的感情和生活呢?
为什么明明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要被无限放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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