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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没有发现二毛,只是把大金牙的尸体运回到了村子里。
大金牙的尸体在村子里停放了一下午零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就被人抬上仙台山埋掉了。
他不是仙台山人,不可能埋进仙台山那座公用的坟场,只是找个僻静的地方,扒个坑一扔就算完事儿了。
临死前只有一口棺材,没有人喊丧,没有人送殡,没有人哭泣,一个戴孝帽子的也没有,他那改嫁的女人也没来看他最后一眼。
孤零零一座坟头,坟旁边只有一颗小树,几只黑老鸹落在上面,一片凄凉的景象。
看着大金牙的坟头,我感慨不已,也悔恨难当。
是我利用一场大水冲走了他的跟张德胜的全部财产,才将他逼上绝路的。
我是不是出手太狠了?
可仔细一想,商场也就这样,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谁让他跟张德胜逼迫我在先?
如果老子不反抗,那么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就是本少爷。
“大金牙啊大金牙,你说你争啥争?争来争去,争这么个下场,你到底值不值得?”除了一声叹息,我也想不出啥好说的。
回到村子里,我又去了一次县城的医院,看望了一下陶二姐。
因为二毛的失踪,陶二姐没有好好养伤,整天都是以泪洗面,女人的嗓子哭得都发不出声了。
“陶姐,你别哭了,放心,二毛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只能苦苦安慰她。
“初九啊,二毛估计死定了,大金牙都摔死了,他多半性命不保。没了男人,俺以后的日子咋过,咋过啊?”陶二姐伤心欲绝,灰心失望。
“放心,有我,有全村的群众,我们会帮你的。”
“你们也不能全帮俺啊……。”女人的意思我知道,吃的喝的可以帮,生意可以帮,晚上的快乐就不能代替了。
陶姐还年轻地很,不到四十岁,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目前守寡以后日子有的熬了。
二毛还是被找到了,就在仙人沟那条河的下游。
他跟当初的红霞一样,被冲进了水库里。
那一天,下游的水库里忽然飘出一具浮尸,被一个在水库里打鱼的老翁发现,那老翁立刻拨打110,通知了仙台县的公、安。
当李队长接到电话的哪一刻,马上联想到那是二毛。于是,一边派人捕捞,一边打电话通知了我。
等我带着人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李队长已经将二毛捞起来,送进了医院。
于是,我急急忙忙直扑医院,到医院也没有看到二毛,却发现陶二姐在急救室的门口痛哭。
大家赶紧围过去询问:“陶姐,别哭了,二毛到底咋回事儿,是死是活啊?”
“他被抬进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没死清嘞。”陶二姐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终于吁口气,说:“放心,这狗曰的死不了,命大得很。”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为二毛做手术的是李燕的爹娘,也就是李婶婶跟李叔叔。
足足三个小时,李叔叔跟李婶婶才从手术室出来。
“李叔,李婶,二毛怎么样了,我兄弟是死是活?”我赶紧站起来询问。
“哎……。”李叔跟李婶一起叹口气:“人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可他这辈子再也没法正常了。”
“到底咋回事儿?你们想急死我啊?”我赶紧追问。
“他从山崖上摔下来的时候。脑袋磕在了石头上,颅骨碎裂,身体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又在水里浸泡了三天两晚,造成大脑缺氧,严重窒息,醒过来也是个傻子,神志不清。”
“你说啥?二毛会疯?”我瞪大了眼。
“疯到不至于,就是傻,癫痫,六亲不认,嘴歪眼斜,不能说话,不能正常吃饭。跟个废人差不了多少。”
我一声苦笑,二毛怎么会落到如此的地步?难道真的老天开眼,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
“喔,麻药的劲儿过去就可以醒过来,手臂跟腿部的骨骼断裂,估计三四个月才能好。”
“那谢谢叔叔婶子了。”
“不客气。”
李叔跟李婶走了,二毛从救护室被推出来,全身包得像个木乃伊,缠满了石膏。
陶二姐嚎叫一声扑过去,抱上了男人:“二毛,二毛,放心,别管你变成啥样子,俺都伺候你,伺候你一辈子,咱俩这辈子都不分开。”
“二毛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啊!”顺子牵着韩苗苗的手,扑通冲二毛跪了下去。
我看到,二毛的鬓角上留下两滴欣慰的泪珠。
尽管这眼泪来得晚了些,那是迟到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