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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手咯吱一声,好像一个孤苦伶仃的人发出的可怜叹息。
室中的森冷已被这阵吵嚷搅乱。
小荷依旧不动声色,将容苍的神情动作收入眼底。她轻松得出,容苍对她起疑了,但对方没有十足的把握、更没有证据,因此对方问话毫无章法。
她要顺着容苍的话承认自己存心欺瞒?
不,那是傻子的做法。
从前她还会在暗楼大长老面前露怯。然而,容苍不是大长老,她也不再是从前的她。
“原来,公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说的话。既然这样,公子何苦说那些话来哄我呢?哄得我当了真,哄得我不顾一切、豁出性命……我、我真傻……”小荷掩脸哭泣。
她不但没有承认自己欺瞒容苍,反而倒打一耙,哭诉容苍哄骗了她。
“我何曾哄你?我对你说过的话句句是真心的。是你自己不珍惜。”他以斩断两人之间初生的情愫为要挟,想逼小荷说出实话,“既然如此,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
“公子,你不要我伺候了吗?”小荷做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我昨天高兴得昏了头,以为公子愿意信我、护我,不过一夜就……罢了,我不该痴心妄想。公子受伤,确实有我的过错。公子要责罚我,要赶我走,都是应该的。可是我……我都已经……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也顾不上公子还会不会相信我了。有一件要事,我必须告诉公子。就算公子不相信,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比起小荷尚未说出口的要事,容苍更在意的是小荷逆来顺受的性情和惹人爱怜的模样。
他一时出了神,直到恍惚听见“刺杀圣女”这几个字,才脱口问:“这件事也是你听来的吧?”
他其实想问,小荷是从容老二处听来的,还是从厉氏处听来的?
小荷被问得一愣。
她告诉容苍的每一件事当然都是她打听来的,这是明摆着的,容苍何必多此一举来问她?难不成容苍怀疑她不仅仅只是听说、还参与其中?
小荷仍然不解,于是试探道:“打听这件事让我胆战心惊。我生怕领班看出我对公子泄露了机密、要杀了我灭口。”
“若是没有证据,你说出容二老爷勾结秦班主谋害圣女这样的话,便是诬蔑,外人也不会轻信。揽月班的人何须对你赶尽杀绝?”容苍反问。他认为,厉氏和容老二没有勾结,厉氏不会知道容老二谋害圣女的细节、肯定也不会有实际的证据。否则,厉氏只须将证据公诸于众,示好圣女,乞求宽恕,没有必要派人暗中挑拨。
小荷听容苍的口气像是在质疑她口说无凭,但她整理思绪,却发现了蹊跷。
容苍怀疑她诬蔑容老二吗?不。容苍早已认定容老二要谋害容圣女,根本不需要她拿出更多的证据。
容苍怀疑她是容老二和秦湘湘的同谋?不。在她泄露出秦班主收留了殴打容苍的人这件事以后,她在容苍心里就不可能是容老二和秦班主的同伙。
她回想容苍责问她的话,排除了前面两种情形,最终猜测到容苍起疑的症结。
她怂恿容苍用苦肉计的举动既导致容苍受伤,很可能也导致容苍遭到容氏十五太姑婆的责难。
容氏十五太姑婆很可能不愿意深究容老二谋害容圣女的事,很可能已经察觉到有人在容苍身边煽风点火,还指点了容苍去查证清楚。
容苍很可能是在怀疑她别有用心。
她该庆幸的是,容苍尚未将她暴露在容氏十五太姑婆面前,否则,此时她要应付的就不是头脑简单的容苍,而是更加精明难缠的敌人了。
小荷没有直接开口自证。
“昨夜之前,事情或许还能够平息下去,揽月班或许不会真的要我的命。但是昨夜……”说着,她看了容苍一眼。
容苍的急切和笨拙让她放心。
“昨夜怎么了?”
“我听到,领班想用谋害圣女这个把柄威胁容二老爷救出秦班主,而把柄的关键,就是那名刺杀圣女的刺客。那刺客若落在揽月班手里、就能保全秦班主,若落在容二老爷手里、就能保全容二老爷,若落在公子手里、秦班主和容二老爷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领班若是知道我将这个把柄泄露给公子,岂会留我活命?”小荷早已考虑过,在容苍实施了苦肉计后,再将杀手的消息透露给容苍,眼下正好是合适的时机。
容苍得知此事,又惊又疑,又喜又惧,一时张口结舌。
小荷继续说:“公子为了圣女不惜用苦肉计逼容二老爷认罪,我为了公子,冒死也要将这个把柄交给公子。就算公子要怨我,要罚我,要赶我走,我都不后悔。无论生离死别,小荷终究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说完,她已经泣不成声。
容苍的心几乎迷失在一片柔情之中。即使他的身心深受打击,即使他迫不得已躲藏到这处冷僻的宅院、不能见人,他也没有失去支持和指望。
仅剩的理智催促他发出最后的疑问,不是关于刺客的来历去向,而是关于小荷的心意。
“那名刺客若是落在外人手里,必然会损害圣女的威信。你会不会把这个机密泄露给外人?”
小荷总算确定,容苍对她的每一句质问的重点都在于“外人”、在于她对容苍来说到底是不是“外人”。
想通这一点,她轻声回答说:“公子糊涂了吗?无论是谁拿下了那名刺客,只要那个人对圣女怀有二心,那么,秦班主今日的下场就是那个人来日的下场。无论是谁,损害圣女,天诛地灭。”
容苍舒了一口气。只有和他一样对圣女矢忠不二的人,才能明白这个道理,才敢发出这种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