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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犹豫后,他才伸手推了推她。
她知道是他,她的警惕性向来很高,从他一进门开始她就知道是他。
可是,她好累,不想睁开眼。
他见她没有反应,推她的力气加大了些。
“丫头,醒醒。”
她的身子被推得一晃一晃的,不得不睁开眼。
“皇甫大哥,怎么了?”她睡眼迷蒙地问。
“丫头,跟我入一趟宫。”他说着伸手将她扶起。
“为何要入宫?”她问完,不禁苦涩地笑,替他答:“是去见凌姑娘吗?”
皇甫睿翀一怔,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伤,心便也跟着疼了。
“她病了,病得很严重。”他沉重地说。
她静默地看着他,她其实想说,“我也病了。”
只是,她的话终是哽在嗓子中,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收拾一下,我出去等你。”皇甫睿翀深深地凝她一眼,便要离开。
他将将转身,刚迈下炕的她,身体便不稳地晃了晃。她一惊,他却好像有感知一般,忽然转过身,扶住她。
她倒在他的怀中,对视着他的明眸,已经伤痕累累的心狂乱地跳着。
他扶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乱了的心有丝丝的疼痛泛起。
良久后,他将唇轻轻地落在她的额上,浅啄即起。他深深地凝着她,极其认真地说:“丫头,等从拓跋皇宫回来,我们就成亲吧。”
她整个人狠狠地一震,不禁愣住。
“到时候我带你离开这里,找个世外桃源隐居,再也不会赶你走了。”他握住她的手,字字清晰的许诺。
她的心狠狠地一疼,眼中有抹眷恋闪过,那是她自己都不懂的情绪。
她点点头,却没有多少的喜悦。
“我出去等你。”皇甫睿翀轻声交代,松开她冰凉的手,向外走了去。
她的视线追着他挺拔的背影,直到他推门走了出去,她才垂下了眼睑,遮去变了几次的复杂情绪。
微风轻拂,阳光明媚。在这个月份,对于总是满天黄沙的塞外来说,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日子。
纥奚沅紫微微昂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有道疼划过。
宫里病的人,其实不只是凌无双,还有她的姑姑。
可是,从来都是母凭子贵的后宫,又有几人会记得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先皇嫔妃?
纥奚夫人一直哭喊着,凶手不会是潇纯,是拓跋飏为了包庇凌无双,而牺牲了潇纯。
她不知道姑姑为什么那么肯定不是潇纯,但不管是不是凌无双,她都早就清楚了一个事实,拓跋飏是真的不想动凌无双。
即便这里边有政治的原因,但真的没有感情在里边吗?
这样的问题,也只有拓跋飏自己才知道答案了。
她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看懂的事情越多,她便越是不开心。
这世上的秘密总是太多,姑姑有秘密,拓跋飏有秘密,也许她以后也会有秘密……
每个人似乎都有好多秘密,要掩着藏着,不惜去伤害别人。
“夫人。”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寻声看去,这才想起来,其实有一个人是没有秘密的,那就是冀安。
在中原外臣是不能入内宫的,塞外虽然没有这样的强制性规定,但也很少有人像冀安这样的出入自由。
她知道,拓跋飏是怕她闷,是以,便让冀安来陪她。
他总是给她很多自由,对她格外的纵容。可是,她最想要的他从来都给不了。
“冀安,你来了。”她看着他笑,却没有了往日的欢快。
“你姑姑好些了吗?”冀安担忧地问。
她不禁落寞地低下头,有泪打湿了睫毛,总算是有人还记得姑姑。
“别难过……”冀安的眼中闪过痛意,“沅紫……”
她微颤的身子一僵,抬头看向他,“你很久没有叫我沅紫了。”
她打小是与他一起长大的,那时整日腻在一起野,日子过得无忧无虑,毫无烦恼。
“身份有别,我倒是没有什么,我只怕给你添麻烦。”冀安叹了声,这一道宫墙圈走了她的自由和快乐,更束缚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冀安,我真想离开这里,回部落去。”她忽然说,昂头望着蔚蓝天空的视线中充满了憧憬。
只有回到那片土地上,她才能像雄鹰一般,自由地飞翔。
冀安微惊,认真地看着她,“若是你真的想,大王会答应的。”
“冀安,你跟我一起去,好吗?”她恳求地道。
她有些怕,怕回去后,纥奚部落的人都会不接受她。怕她回去后,原本的朋友都已经不在。
冀安微迟疑,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会儿,他才知道,他对她的这句话有多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