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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周围很静,静得令人窒息,也静得让人心生恐怖。这让冯润抓狂,莫名的就焦躁不安,为了打破这沉寂,她几乎想大吼一声,以证明自己并不胆怯,证明自己很坚强。
是的,她必须要发泄。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她会东思西想,想多了,会神经错乱。
为了不让自己神经错乱,冯润还真吼了。
先是“啊”的一声大叫,然后便哼起歌来。由小声哼,再到大声吼,吼得歇斯底里,撕云裂帛,仿佛鬼哭狼嚎一样:“……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吼完了《凤求凰》,冯润又再吼《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直吼得面红耳赤,表情夸张变形,眼睛一会瞪得圆溜溜的,一会又眯成一条线,还不时扭腰,用力甩头。
不知道的人,还道她疯了。
冯润也觉得,她此时跟疯子差不多了。
外面的侍婢内监,被冯润的歌声惊得七魂少了六魄。远远的避到一边,捂着耳朵,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唯有寒香,忧心忡忡站在一旁,看着冯润。冯润吼完了《凤求凰》,又再吼《子衿》,她就会唱这两首歌,反反复复。直吼得声嘶力竭,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了,这才停下来。
情绪发泄得七七八八,焦虑的心情也减了不少。
寒香赶紧倒了一杯水,给冯润润喉。
一杯水下肚,冯润忽然想起一事来,嘶哑着声音问寒香:“高菩萨呢,我一整天没见到他了。”
寒香道:“奴婢也是一整天没见到高公子了。主子,奴婢现在就让人把高公子找来。”
冯润想了想道:“不用了。”
高菩萨没像平日出现,想必是因为元宏回到洛阳,为了避嫌疑,就暂时回避不跟冯润见面。
冯润又再问:“双蒙呢?”
“早上奴婢还见他,跟童兴和张尚一起,说要外出办些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回来没有。”寒香问:“主子要找他?”
“算了,不找了。”冯润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一整天没见着他,随口问问而已。”
正月的夜很冷,吹堂而过的风,仿佛鬼嚎那样。没有高菩萨在身边陪着,冯润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尽量不去想元宏。
可元宏的影子也牢牢地盘踞在她脑海里,怎么赶也赶不走。元宏的脸,元宏的眼睛,元宏的悲伤,元宏的愤怒,元宏的嫌恶,元宏的鄙视……冯润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慌乱。
感觉自己如惊弓之鸟。
她握着自己冰冷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道:“冯润,镇定!镇定,不要怕!高菩萨把此事安排得天衣无缝,怎么会有事?别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
啊,佛祖保佑!
保佑她跟高菩萨,能够平平安安!
过了一日,白整奉元宏之令,让冯润到金墉城含温室。冯润不安之感更是强烈,她尽量装了若无其事的样子,用了轻松的语气问白整:“主上没回洛阳宫,一直在金墉城,是不是忙着政务事?”
白整脸上堆着笑,毕恭毕敬回答:“皇后娘娘,奴才不清楚,一会儿到了含温室见到主上,皇后娘娘亲自问主上才好。”
冯润又再问:“为什么主上不回洛阳城,非要让我到金墉城?”
白整脸上仍然堆着笑:“皇后娘娘,奴才不清楚,一会儿到了含温室见到主上,皇后娘娘亲自问主上才好。”
冯润想了想,又再问:“主上身体疗养好了吧?”
白整脸上的笑容没变,假得不能再假,再次毕恭毕敬回答:“回皇后娘娘,一会儿到了含温室见到主上,皇后娘娘亲自问主上才好。”
这白整,老奸巨猾,想从他嘴里探听到些什么,却不是件容易之事。
冯润只好不问了。
问了也是白问。
为了安全起见,临去金墉城之前,冯润让寒香把配戴在腰间的雕花挂件除下了,这九节鞭,也算得上是一件武器,搞不好被别人挑错,扣上“暗藏凶器”的罪名,这可是吃不了兜着走。非常之期,得小心一点。
接着冯润将高菩萨送给她的紫金藤指环除下了。那是冯润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高菩萨送,戴在右手中指上十一年多了,因为戴久了的缘故,手指上有着一圈淡白的痕迹,仿佛印记那样。
之后冯润找出了元宏给她的狼型雕刻玉佩挂在腰间,又再把赦免金牌带在身上,——这赦免金牌,是赦免各种刑罚,但若是犯了死罪,只能赦免一次,再犯被处死。
冯润想,还好,当初元宏送了她赦免金牌。
怎么着,这次她死不了。
要上马车的时候,冯润忽然想起双蒙来,问寒香:“双蒙呢?这两天人影都没见,他忙些什么?难道不知道我要去金墉城?也不跟在身边伺候。”
寒香也茫然,摇头道:“奴婢这两天都没见着他。”
冯润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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