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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摇摇头,一句都记不得了。
我还记得那几句唱词,于是告诉了向师爷。
“我一人在此间,猛听得敌营内有楚国歌声……对了,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在我这个地方浩子能被偷了魂儿。我一早就说了,我不敢接这活,念着你平日里对我的照顾,我冒死接了。我也存着侥幸心理,以为对方是黄黎,可对方不是黄黎,而是我们惹不起的主。大鹏,这事儿我干不下去了,趁着天色早,你快出村去找高人……”
“向师爷,你可不能撂下我们家浩子不管啊!”我妈嚎啕大哭,“你要是不管,这方圆几十里,你让我们上哪去找高人?”
“我没说不管,我是说我一个人干不下去。你要是在外面请了高手,村里的情况熟悉,我还可以打个下手什么的。”
我爹说:“师爷你说的对方,到底是哪一路鬼神?”
“游丝。”
向师爷说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但是却如晴天霹雳一样,在我们头上响起,有几分钟的时间,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静得可以听见心跳声。
游丝,是我们这里对一种鬼的称呼。这种鬼生前是戏子。
早些年在我们这里唱戏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野戏班,就像现在一些没有组织的马戏团一样。他们走到哪儿,哪里的人想听戏,就搭一个戏台唱戏,唱完就走,当人们还在回味戏曲,这些人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赶赴下一个表演地。
戏子没地位属于下九流,不像现在的明星一样,被人疯狂追逐簇拥。所以一般人家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女去当戏子,除非万不得已,可一当了戏子,就回不了家了。
野戏班的戏子多是外地人,常年在外奔波,客死他乡的情况就比较多,戏子在外面死了,班头只能草草埋葬,一张草席裹身,埋于他乡黄土,便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戏子也曾拜师,算是民间艺人,民间艺人都有属于自己杂七杂八的秘术,死后草草埋葬,不能魂归故里或师门一派,所以就会成为游魂。
这种游魂比一般的游魂要厉害得多,因为他们生前本身就是有秘术的,之所以不叫他们游魂,而单独给他们一个名字叫游丝,一是因为他们的戏服是丝绸做的,更是因为他们如丝线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无孔不入,凡是被他们缠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表现:那就是会唱戏,突然间就无师自通,然后唱到气绝身亡。
师爷说,为什么那四个孩子围着黄黎的坟墓唱戏,原来我们惹到的不是黄黎,而是混在灵堂里抢香火供奉的游丝。
“大鹏,你看浩子身上这红手印,像不像戏子画脸谱的油彩?”向师爷撩起我的衣服。
“确实是,确实是。”我爹早已经被向师爷的两个字吓得六神无主,“师爷以前没有对付过游丝?”
向师爷摇摇头:“那玩意儿就算是被我碰上了,我也会恭恭敬敬地请他走,咋会和他正面交锋呢?”
“那眼下怎么办?”
“我有一个熟人,在七水沱,你去找他。这一来一去,约莫着明天早上就会返回,今晚我看着浩子。”向师爷说着话,在纸上刷刷的写字,“这是他的地址,还有我写给他的几句话,你交给他,他一定会来。”
就像在无边的黑暗里看见一丝曙光,我爹妈对他是千恩万谢,把我放在这里他们当然放心,于是两人都去七水沱找向师爷的熟人去了。
我爹妈走后,向师爷一刻不离开的守着我,午饭的时候,胖虎他们四个来了,说是等晚上让师爷给“送花盘”叫魂,他们给我带了饭,平日里不咋挑食的我,一点胃口也没有。
“浩子,村里都说你会死。你别怕,今晚我们四个都保护你。”
胖虎的话让我心里非常难受,平日里村里没少有人接受我爹的帮助,可我一出了事,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多,关心我的还是我的小伙伴。
今天的天黑得特别早,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赶来送花盘叫魂的四个孩子父母也这么说。
向师爷在屋里忙忙碌碌的收拾法器,看起来他也有些紧张。
大家都不说话,但是心里面都明白,今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也将是一个最难渡过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