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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说完这句话,门口走进了一位身穿布袍的老太太,笑嘻嘻地道:“萨满祭祀桑德拉,参见暗神冕下。”
萨满神婆的一身装束完全惊到卡米洛,前面的几位女巫都穿着色调简单的制服,只有她一个人身上穿戴了几十种颜色,袍子上缝着不知道从哪里裁下来的布袋子,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领子和腰带上还插着一排羽毛,随着她走路的姿态左右晃动。
亚伯拉罕道:“这位并不是什么女巫,但是在人界的名望很高,正好路经首都,我就让她来试一试,您看……还有必要继续下去么?”
卡米洛微蹙了蹙眉,对她道:“你能看出我身上有什么诅咒么?”
桑德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黄牙,“嘿嘿,那得用点小把戏才知道。”她走到卡米洛身边,将手伸进一只口袋里,从中抓出了一把米,往卡米洛身上撒去。
大厅中一片哗啦啦的声音。
被撒了一身米的卡米洛:“……”
桑德拉夸张地挥舞着双手,在他身边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她边念咒边跳舞,然后突然大喝了一声,“嘿!嘿!”她一巴掌重重拍在卡米洛背上,“来,跟我一起喊,嘿!嘿!嘿!”
卡米洛:“……”他恨死了自己的好奇心,一开始为什么要放这个疯婆子进来。
桑德拉一个人跳够了,两手画了个圈收在下腹:“嘿~~哈!”
卡米洛对亚伯拉罕看了一眼,觉得差不多可以把人丢出去了,亚伯拉罕憋着笑,也对他点了点头。
这时桑德拉却开口道:“您的身上不止一道诅咒,一共两道,出自同一人。”
卡米洛冷漠:“你是真看出来了还是乱编的?”
“诶,我可是老江湖了,从来都不胡说。”桑德拉笑嘻嘻道,“这第一道呢,控制您的记忆,第二道呢,阻碍您的情感。”
卡米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此咒不能解?”
桑德拉说:“可解可解!”
卡米洛抬眸看去:“你说真的?”
桑德拉大笑道:“当然啦,解诅咒都是一个道理,当初献祭的是什么,我们就还什么。”
亚伯拉罕一见有了办法,走过来道:“萨满,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准备什么?”桑德拉上一秒还是笑嘻嘻,下一刻却跳脚怒骂起来:“你知道当年下咒之人献祭的是什么吗?是灵魂!老婆子要是想破除诅咒,立马就没命啦!呃——”她对着脖子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样子,然后伸着舌头装死。
卡米洛眉峰微动:“你闹够了没有。”
桑德拉又“活”过来,笑道:“你生气啦?那我告诉你一个更气的事情,我前面的那几个女巫全都知道怎么解,但她们就是不说!为什么呢?因为谁也不想白白送死呀,我们的一条命哪儿比得上玛雅大人的十分之一的魂魄,就是死了也解不了哟。”
亚伯拉罕震惊道:“你知道诅咒是玛雅下的?”前几位女巫都只提及了诅咒的大概内容,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下咒人的名字,此人若不是算卦能力极高,就是知晓当年的历史真相。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桑德拉脚底抹油地朝门外跑去:“反正我解不了,别找我了,我不干!”
亚伯拉罕盯着她的背影,神色严肃道:“冕下,要不要下令把人带回来详细问问?”
卡米洛却淡淡道:“她既然不想出手,把她绑回来也没用。”他起身站了起来,衣服上哗啦啦地滚下一地米粒,“算了,今天都到这儿吧。”
“嗯……”亚伯拉罕掩着嘴干咳了一声,尽量不去看那一地的米粒。
卡米洛走出接待厅后,就遇到了在外面迫切等待的由希,她激动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厉害的法术吗?”
卡米洛面无表情地把袖口里的米粒挑出来扔掉,“没有。”
由希跟着他后面道:“诶,你跟我说一些吗,我听说好多女巫的绝活从来不对外展示,和你见面的一定都是顶尖中的顶尖,一定有什么厉害的独门密法!”
卡米洛一只手按在她脑袋上,“安静一会儿。”
“……”由希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我一个人去转一会儿,别跟着我。”
卡米洛走出人多眼杂的大厅,才把袖中的一只纸条抽了出来,这是那个萨满神婆乱跳乱蹦时塞到他手里的,他打开纸条,上面用古代文字写了一行字:
【花园池塘见】
卡米洛隐约觉得,在很久之前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人,一席出尘的白衣,修长而立,性子温雅,喜欢笑,让他厌烦得很。
现场的人心脏砰砰地狂跳,既紧张又期待地盯着这两人。
“呵……”雷昂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他肩膀耸动了一下,笑得格外开心。
由希也笑了起来,跟着水声咕噜咕噜得冒泡,她刚刚一直辛苦地憋着,此刻见先代族长笑了,她忍不住也笑了。
那名金发女郎对这种场合得心应手,她俯身端走了卡米洛手里的长杯,娇嗔地拖长了语调:“冕下,您不能再喝啦。”听到这话,旁边的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钢琴师适时来了一段小调,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最后连卡米洛也微微勾起了唇。
雷昂扫过金发女郎暴露的穿着,轻轻收了收下颌,浅笑道:“我能和我父亲单独聊聊么?”
那话音里透着冷冽。
金发女郎愣了愣,随即轻笑起来:“当然可以。”她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身离去,旁边几个女人见了,也识趣地跟着离开。
雷昂的话不是对某一个人说的。
他淡淡地扫视全场,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威严,在他的目光下讪讪地关掉了音响,在一片尴尬的沉寂中,其余的人也都纷纷离场。
卡米洛把玻璃杯的香槟一饮而尽,而后起身站了起来,拿了一件外套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