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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才知道,来银楼的多是为女儿置办嫁妆。
那这就好办了,安敏宁跟随一对选好首饰的母女出门,等对方走出店后不久,忙叫住了对方。
“前面的夫人小姐还请等等。”
前方那对母女停下,满脸疑惑的回头,安敏宁跑到两人面前,“这位夫人,我之前在银楼听说您是为您女儿置办嫁妆,有没有考虑再加两块胰子。”
母女两忙摇摇头,连问都不问,匆匆忙忙走了。
安敏宁很是纳闷,又拦住了两对,都是同一个反应。
中午时她买了一块烧饼,边吃边想之前那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她看向卖烧饼大婶那油腻的手,便问她需不需要胰子。
大婶自嘲道:“胰子?那是贵人才用的,我哪用得起,回家用草木灰搓一搓就行了。”
安敏宁这才恍然,之前那些人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在普通百姓眼里胰子是神秘贵重的物品,只有贵人才用,平常人家别说买,听到都直摇头,那价格更是连问都不敢问。
看来要想将这些肥皂卖出去还得包装一下。
吸取了上午的教训,这次安敏宁没有直接开口卖,而是神神秘秘的拉着人说自己有前朝洁面的宫廷秘方,试着做了几块,洗过脸后又嫩又滑,现在一块只要十文钱,然后问对方想不想买两块给女儿压箱底,既有面子又实惠。
那母亲还没心动,女儿先心动了,无论哪个朝代的女人都逃不脱变美的诱惑。
安敏宁没有再继续劝,只是说手里剩下没几块了,卖完就没有了。
母亲没有表示,女儿先急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母亲。
最后母亲一咬牙,肉疼的摸出二十文钱买了两块。
这年代二十文钱可是能买一斤面粉,够全家吃几顿白面馍馍了。
安敏宁收了钱后就将两块肥皂递过去,对方母亲忙塞到怀里,拉着女儿匆匆忙忙走了。
依照同样的方法,安敏宁有成功也有失败,一个多时辰功夫,将十二块肥皂成功卖了出去。
剩下一块她不准备卖了,准备当成自己从京城买的,拿回去送吴嬷嬷。不求别的,只期望对方能照看她一点。
吴嬷嬷收到肥皂后没说什么,只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安敏宁都顺利的请到了假。
二月时朝廷要打仗,皇帝亲征。没有了皇帝在坐镇,明显整个京城戒备都松散了许多,连看守城门的小兵都懒懒散散。
对于安敏宁来说,最大的好处就街上的百姓越来越多了,她制作的肥皂在小部分群体内出名了,因为她制作的肥皂没有什么怪味,比传统的胰子清洁力度还要好。
已经用不上她去拉人,客户一传十十传百,每次拿过去的货都被哄抢而光。
安敏宁已经开始买植物油制作肥皂,用植物油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开火更安全,动物油脂炼油时总会有异味传出,之前几次差点被人发现。
后来她制作出来的肥皂都拿到东院空置的下人房通风,不过因为无法一次性出太多货,所以她还是空置着量,每月只出二十块,多了她出庄子不好解释。
卖完肥皂余下的时间安敏宁开始向老一辈人打探般若寺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般若寺没什么名气,刚开始问人都说没听过,这让她一度有些泄气,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般若寺并不在京城。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安敏宁终于从一个老汉口中得到了般若寺的消息。
等马车停下后,才得知到了地安门。
敏宁透过车窗看了看左右,不时有马车停下,两辆一排并排停放。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秀女大约全都到了,马车安静的停在地安门前,敏宁在车上等的昏昏欲睡。
等钟声响了四下,她稍微清醒了些,然后就听见前方地安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秀女的马车被一拉进去。
又走了许久才到达神武门东栅栏,停下继续等,等神武门开后,敏宁与其他秀女被请下来,然后从神武门正式进入宫内。
此时,已经将近寅时,五更钟声响起,所有秀女到达坤宁门,五人一排进入帐房,由宫里的嬷嬷检查身体。
第一轮检查身体有无残疾,生病,敏宁很顺利的过了,午正二刻,太监宣旨,第一轮有五人被撂了牌子。
余下的秀女一样,回家等待复选。
二月底的复选敏宁又一次过了,这次被留牌的人少了许多,而身份比较低的敏宁更加低调起来。
原以为按照安父的身份,一个平常的旗人,无官无职她应该容易能落选。
然而大出人所料的是,敏宁第三次仍然被留牌子,这次没有出宫,而是被送进了北五所学习宫中礼仪,等待最后的殿选。
这下家里慌了,要是殿选最终被撂牌子还好,若真被皇帝看中,敏宁可是一辈子都无法出宫。
更何况皇帝现在都已经是不惑之年,比安父都大,安家又不奢望荣华富贵,如何愿意把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入皇宫。
最后石嬷嬷托关系问了宫里的人才知道,近两年皇帝喜欢宠幸汉女,比如王氏,所以挑选秀女都考虑皇帝的口味,即使地位低,但容貌拔尖的都留下来了。
得出这个理由,安家人面面相觑,只能期望皇帝老爷看不上自家敏宁。
家里发生的事情,敏宁不知道,当她再次被留牌子送入北五所时还有些懵。
好在待在北五所最开始几天都被敬事房派来的掌事姑姑带着学规矩,偶尔有秀女被娘娘喊过去问话,一看就知道这是在为阿哥相看秀女。
敏宁在这里只是个小透明,与她分在一个所的家世都不高,真正有身份的人都不屑于跟她们计较。
敏宁是跟石嬷嬷学过规矩,到是能顺利完成每日都任务,倒是住在一起的就惨了,有几个家里只是普通的旗人还有就是外地来的,都是第一次接触宫规,勉强能做的标准。
而动作流利的敏宁就成了几人讨教的目标。她的日常生活就是和秀女聊天练习前一天的礼仪,跟掌事姑姑学宫规。
这样的日子很枯燥乏味,不过因为她一直没有被娘娘叫出去,所以她有信心最后一定会被撂牌子。
宫中最近出了件大事,因去岁平叛了葛尔丹叛乱,今年皇帝高兴给几个年长的儿子都封了爵位。大阿哥三阿哥被封为郡王,自四阿哥起,往下的老五老七老八都是贝勒。
虽然摆脱了光头阿哥正式有了爵位,但四贝勒却是高兴不起来,确切的说这事让他搓火,没道理老大老三是郡王,到他直接变成了贝勒。
然而这种事谁都没法抗议,四贝勒就算是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憋着。
这几年宫里的阿哥多了起来,几个年长的儿子都成了家再住在宫中有些不合适,皇帝干脆让内务府给几个封了爵位的儿子建府,打算全都赶出宫去。
一得知大儿子被封了贝勒,德妃总算是分了点心神过来,又听说其他高位摩拳擦掌准备给自己有了爵位的儿子从这届秀女中挑选女人,德妃收到消息后,便随大流也准备给大儿子挑人。
但大儿子已经有了嫡子,德妃不准备和其他妃子一样专挑家世高的压在大儿媳妇头上,而且大儿媳妇平日对她也算恭敬,每日都来请安,她不打算给她添堵,便喊来北五所负责秀女的掌事姑姑找些家世低颜色不错的。
掌事姑姑一听德妃是给四阿哥挑人,且只要容貌出挑家世平常,最好是那种不闹腾的,掌事姑姑第一就想到北五所还真有这么一位。
和其他上窜下跳的被各宫主位相看的秀女不同,这一位简直是一朵奇葩,不仅整日不出门,还安静得跟没这个人似的。
若不是每次学习宫规礼仪时,她那容貌出挑的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大概掌事姑姑都忘了有这么一位。
实在是存在感太弱了。
不是没有主位看中这位的颜色,可是一打那听家世,便纷纷嫌弃的转了眼色。
难得德妃问起,掌事姑姑心中一动,便将人推了出来。
“有位安佳氏样貌出挑,人性格好,文静,连规矩都是一等一,只是家世低了些,她阿玛只是个普通旗人,在天地坛当职。”这样的颜色搁在普通人家还真守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进入贵人院子里。
德妃一听,颜色好,人又老实,干脆连看都没看就将她定一下,然后又选了一位家世好一点的,一同塞到大儿子院中。
而这时候还做着回家梦的敏宁不知道自己被卖了,随后殿选她规规矩矩的走了过场,只远远看见前方一点黄色,最后留牌子被送出了宫。
送出宫后,一家人都有些忐忑。
记名字还让送出宫说明不是被纳入后宫,有可能是要指婚,指给普通旗人做嫡妻还好,就怕被只给宗室作妾,又或是皇帝把这事忘了,那才是最惨的,没有撂牌子的秀女是不能自行婚嫁。
这让安家人愁的不行,原先的讲得亲事自然也作罢了,还是佐领亲自上门说这件事告吹。
第一天第二天没个消息,等第三天不断有圣旨出宫给秀女指婚。
刚开始几天没有一直敏宁的名字,就在一家子人忐忑的时候,圣旨来了,敏宁被指婚给了四贝勒做格格。
“女儿啊,都是阿玛没本事,不能上达天听,不然也能找人将你的名字勾了。”
虽然安家里有钱了,但是并没有真正接触到贵人。
若是安佳氏本家,还有可能递消息入宫,在复选时将敏宁的名字划掉。
只能说是命运捉弄,和安佳氏族划清关系后,他们一家也断绝了联通上层社会的通道。
“阿玛,您别担心,也别难过,女儿嫁入皇子府也算是有了好的归属。”更别提这位四皇子未来可是要当皇帝的。
安父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女儿,叹息一声。
敏宁安慰他,“皇上已经下旨命内务府给四贝勒爷建府,女儿最多在宫里呆个一两年就能出宫,等出宫后我求福晋,也能与你和哥哥弟弟见面,这总比一辈子呆在后宫好。阿玛,你就当我远嫁了,不能经常回来看你。”
一家人很珍惜最后的相处时间。
清明节后的一个傍晚,敏宁被一台粉色小轿子抬入了乾西五所。
乾西五所,四爷分到的院子并不大,毕竟住了大小一家子近十个主子。敏宁被分到一个院子里,与她住在一起的是前天先她一步被抬进来的格格叶赫那拉氏。
至于比她们早入府的李格格和宋格格挤在另一个院子里。
敏宁一直坐在喜床上,从早上开始就梳妆打扮,临走之前只吃了两个鸡蛋,如今肚子饿的不行,她眼睛不住的瞅向放在被子中间苹果,悄悄咽了咽口水。
伺候她的宫女是内务府刚分过来的,比敏宁也就早来一两天,一看敏宁这表情,忙从桌子上端过来一盘糕点。
“格格,贝勒爷得晚点才回来了,您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一更锣声响起,天已经黑透,房间里的红烛已经烧了一小半,敏宁吃完了糕点有些困,她累了一天,这时候坐在床上,又累又困头止不住的往下点。
四爷忙完了差事回宫,脚刚要转入正院,就在太监的提醒下想起今日是新格格入宫的日子。
原本迈向正院的脚步,顿时转了个方向,在太监的引领下往侧院走去。
四福晋门前看见四贝勒转身离开的宫女芳菲忙小跑进了屋,“贝勒爷刚走到院门外,又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