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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昭节看她们并不计较,也自然了点,笑道:“总是我没告诉你们,你们又怎么知道呢?因着心里害怕狐疑,亵衣换了下来……”她面上一红,“都是藏起来的,我亵衣都是一个模样,你们才没发现。”
这么一说,没陪卓昭节去老夫人处的明吉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晓得卓昭节为此还早老夫人跟前闹出一场命不久矣的笑话,就不明白明吟和明叶的窃笑之意。
四个使女分了金坠子,明吟和明叶也觉得心中委屈平复了下去。
明合出来说是换好了被子,又伺候着卓昭节梳洗了,预备安置。
不想卓昭节才解了外袍,就听得远处遥遥传来一声女子尖叫,凄厉万分,吓得她手一抖,惊疑不定的问:“这?”
今晚陪夜的明吉和明合也吃了一惊,都披衣而起,明合在四个使女里年纪最长,胆子也大,见卓昭节面色惊讶,就道:“女郎别怕,想是谁魇着了,婢子出去问问。”
就到外头叫了明叶进来陪着,自己提了灯出门去问,大约半柱香后,明合回来,先把灯交给回廊下等着的明吟吹熄,又脱了沾了夜露气息的外袍,这才进了内室,告诉卓昭节道:“是大房里的绮香,听更夫说是梦魇。”
“原来如此。”卓昭节知道了那声尖叫的来源,也就放了心,这绮香是大房里的一个妾侍,出身不是很好,本是勾栏里头的妓人,游家长子、即卓昭节的大舅游霰任过两任知府,就在秣陵邻边,在任时偶然遇见她出堂,当时绮香年方二八,却已经是那家勾栏里的翘楚人物,千娇百媚的勾得游霰一时心动,就将她赎了出来,收在身边伺候,陆续给大房里生了一子一女,那一个女儿却是襁褓里就夭折了,活下来的就是大房里的庶子游勉。
——绮香进游家门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游霰对元配江氏还算敬重,却也是个花心的,游家四房人中,大房与三房的姬妾最多,这绮香好几年前就被游霰冷落在旁,如今也不过是捱着日子指望游勉读书上进这么个出路罢了。
卓昭节对绮香谈不上厌恶也谈不上关心,因此听说是绮香梦魇,就没多想,照常睡了。
不想,次日起来,就听说大房里出了事。
才从白家回来的游灿一路听着闲言碎语,不觉大吃一惊,听说白氏已经去了大房,眼珠一转,却匆匆赶到缤蔚院,劈头问道:“昨晚你可听见了?”
卓昭节正听明叶说大房那边喧嚷一片仿佛发生了事情,碍着身份辈份也不好多打听,见到游灿这么一问,就下意识的想到那声尖叫:“你说绮香?”
“可不是?”游灿沉着脸,“我今儿才进门来就听说了,真是可恨之极!”又道,“大姐如今随大姐夫在湖北的任上,二姐嫁得近,震城离得不远,怕是送了信去就要回来的……咱们家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嘿!”
她说的大姐游灼和二姐游炎都是江氏嫡出,江氏当初嫁进游家为长媳,过门七年才生了两个女儿,虽然那些妾侍生的子嗣也陆续没站住,但压力可想而知,因此身子就渐渐差了下去,及后虽然生了三个儿子,却夭折了两个,仅仅游烁平安长大,这也是游霰是游霁的长兄,比游霁足足大了九岁,但游烁的年纪却反而比游霁的长子卓昭质还小两岁的缘故。
卓昭节好奇的问:“我只听说大表哥那边出了事情,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咿?”游灿道,“你在家里竟然还没我知道的多?”
这才恨道,“大房的两个侍妾昨儿个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争执中有人说出另一个厌胜大伯母之事!”
“什么?”卓昭节大吃一惊,“竟有此事?!”
“可不是嘛!”游灿愤然道,“她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又对卓昭节道,“我过来时,人都在大房那边,但我想总要到祖父祖母跟前禀告的,咱们去端颐苑陪着祖父祖母罢?恐怕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难过呢!”
卓昭节迟疑道:“这事情……咱们就不要往前凑了罢?恐怕祖父祖母不要咱们在旁边听着呢!”这样的事情属于游家的家丑了,卓昭节在游家虽然受厚待,但自知到底不姓游,更何况长辈后院的事情,她们做晚辈的也不合适靠前去。
“就怕祖父和祖母被气坏了身子。”游灿一向就有点好事,就劝说道,“何况如今满府都在传这件事情了,难道还要独独避了咱们两个吗?”
这话说的也在理,游若珩和班氏都十分看重游家的家声,对江氏这个长媳也是很满意的,正月里江氏去世,班氏人前人后都哭了几场,如今居然闹出侍妾谋害主母的事情来,还闹得这么沸沸扬扬,两人不气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