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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楠冲到了那都尉身前,那都尉依旧是满脸的不信,如此悍将怎么可能在此出现,怎么可能只统领三百军?
没有时间留给他多想,那根长矛已经刺到。
都尉没有退,面目狰狞,举矛刺去。
秦军受死!
他知自己不敌,但是手足皆惨死秦军之手,自己如何能退!
脖子一痛,浓稠的东西从喉咙中流出来,仰着脖子,身下晃了晃,两眼一黑,便从马上落下摔在了地上。
顾楠长矛一转,挑在了一旁亲卫怀中孩子的身上。
亲卫还没有反应过来,长矛便已经收回,孩子落入了顾楠的怀中。
都尉已死。
密密麻麻的围上来的赵军骑兵皆是一愣,围上来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挡下了数只刺来的长矛,在千骑之中撕开了一口个子。
丧白色的将袍已经沾满了黑血。
“你等还有继续?”顾楠扯住了黑哥的缰绳,一手抱着怀中的孩子,一手提着长矛。
冷冷地看着还准备围上来的赵军。
“你等不是我的对手,首将已死,各自保全性命罢。”
上前的士兵犹豫了下来,顾楠不在多说,骑着黑哥向着扭头秦军阵地跑回。
天将亮了。
顾楠如同丧服的战袍上已经红了一半,铠甲上的血水还在往下流。
流到了她怀中那孩童的脸上。
那孩童靠在冰冷的铠甲上,此时却是不再哭了,咯咯地笑了出来。
看着怀里的孩子,顾楠笑了一下,伸手在他的鼻子上刮了刮:“你倒是还笑得出来。”
“咯咯。”
翻了个白眼:“没心没肺。”
“你倒也是好运气,摔着军阵上也无大碍。”
军阵之中,一个两岁孩童,当是擦着就死,碰着就伤。
哪有他这般还笑得出来的。
顾楠莫名的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又摇了摇头,多想了,天意?虚无缥缈。
半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揣着孩子,认真地说道:“日后,万万不能再走上老路,做一个好皇帝,嗯?”
孩子听不懂,笑着。
三百陷阵散出一道缺口,迎接他们的主将归来。
提着带血的长矛,顾楠翻身下马,抱着孩子走回了车轿。
“公子,夫人。孩子已经接回来了。”
说着,顾楠将孩子递了进去。
“谢谢···”嬴异人一旁的女人眼里含着泪水,接过了孩子,死死地抱在怀里,再也不敢放开似的。
“应尽之责。”
看向嬴异人,他抬着眼睛,像极了那些无了喜怒哀乐的政客,有的只是一双灰败的眼睛。
顾楠苦笑了一下,放下了帘子。
好好地一个人,被折磨成了这样。
当年的嬴异人,也是一个向往着烂漫的少年,能为一首蝶恋花感动不已。
如今,已然成了一个再无生机可言的人了。
“顾将军。”吕不韦带着笑容走了上来:“将军真乃勇将,待来日,你我二人定要痛饮几杯。”
顾楠笑了笑,摆了一下手:“我不喝酒,着实抱歉。”
“无事,无事。”
“赶路吧。”
“好。”
天边已经放开了光,已然到了天明。
安阳城外,一只由黑甲士卒围住的车队缓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