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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被牵制,情况就好办一些,只要找到牵制它的力量所在,对付它就简单了。”裴陆予激动道。
“将沁尧山勘察了这么多遍,你可有任何线索?”洛上严明知故问道。
裴陆予被洛上严这一问揶揄当场,为自己的一时口快而懊恼,就这样被洛上严挖苦,在郁旸涎面前丢了人。
班及幼阅人无数,看人的眼光向来精准,仅是这三人的几句对话,他已经清楚了裴陆予本性憨厚纯良,不善与人争执,如今被洛上严一句话就弄得一蹶不振,他只以为可怜,便发言道:“线索可以慢慢查,沁尧山中有古怪,只是一两日的功夫不见得能插得清楚。”
班及幼此言立刻引来了那三人注意。郁旸涎本就因方才班及幼为甄子齐解围并暗训乡邻之事而有些好感,见这少年有心相助,便上前道:“还请公子赐教。”
甄家所在是城中穷人聚集之处,班及幼因为听说小甄儿被人带了回来才至此探望,不料竟遇见了方才的情况。他搭救了甄子齐后就想离开,并不想在此处多留,是以同郁旸涎道:“不如换个地方再谈吧。”
于是三人跟随班及幼到了城中一家颇为豪华的会所,在二楼一处雅座入座。这间雅座临窗便能望见沁尧山的山头,虽然距离远了一些,却因为位置绝佳,更能将山上的景致尽收眼底。
“我还未曾这样看过沁尧山,景色倒也不错。”裴陆予叹道。
班及幼站在裴陆予身边,瞥了一眼这还未察觉山中玄妙的少年,抿嘴轻笑,道:“想一想你最初见到沁尧山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景象。”
裴陆予不明所以。
郁旸涎望着那郁郁葱葱的山头,在此时的月光下看来翠绿葱茏,静谧沉稳,虽然不及名山大川那般壮丽雄伟,却也自有风韵。一时之间,他并感受不到有什么不同。
洛上严同样望着那漫山旺盛茂密的树木,虽是一片浓密的绿意,却让他觉得其中或许暗有玄机,是以疑问道:“树冠相连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路线走向,像是某种图案。”
班及幼对洛上严的发现颇为赞赏,点头道:“旁人注意不到这个细节,也就无法知道山中究竟有何玄妙之处。我在桂陵这些年,之前也并对此留意。但在四年前我偶然一次从这里望出去,再见到一副旧时画的山景,便觉得奇怪。之后我多加留意,发现山中这些树木的生长似是遵循着某种规律,在过去的四年里时长发生变化,有时是一两天,有时是几个月。而今天和送小甄儿进山那天的样子,已经不一样了。”
“山林草木生长,如此远观却能发现不同,难道毓泉君也修习灵术法术?”裴陆予问道。
班及幼摇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大约是平日里要跟人计较生意,所以细心了一些。方才听你们说什么巨兽,莫非这沁尧山中,住着妖兽之类的东西?”
郁旸涎将那副巨兽的大致画像铺在案上,道:“这就是我们在山中见到的巨兽样貌,但因为天色和其他关系,看得并不清楚,因此只画下了大概轮廓。”
“方才我看见那只巨兽,发现它只有三足。”裴陆予补充道。
班及幼盯着画像看了半晌,再结合裴陆予所言,便根据这副画像的角度重新画了一幅。
裴陆予看着在班及幼笔下被逐渐丰富起来的画像细节,不由惊喜。待班及幼完成,他按耐不住内心激动便先举起来看。他一面看,一面对比郁旸涎画的那一幅,连声赞道:“我看十之八九就是它了,三足獠牙貌似野猪的怪物。”
“它本来就是野猪,不过少了条腿而已。”班及幼道。
郁旸涎看过画像之后,虽也为得到线索而高兴,但从这画像看来便知这巨兽绝非寻常妖物,不见得好对付。
洛上严一见这画像便觉得眼熟,然而他回忆之后却根本不记得自己在何时何地见过这头巨兽。内心的困惑让他再一次将视线投向窗外的沁尧山,月下那隐约在山中的图案纹路,就和这画像一样,总是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头野猪名封豚,相传是上古时的凶兽。不过典籍上关于它的记载少之又少,我翻遍了诸多典籍,都只是寥寥数语,比起对其他上古凶兽的记录,就当真显得惨淡了。”班及幼道,“不过在我找到的典籍中,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与封豚相关,但只要有过记录的典籍,都写明了封豚是被上古大神大羿所杀。”
“大羿?”洛上严即刻去看郁旸涎,却见他此刻正凝眉思索,显然是在盘划什么。
“封豚为大羿所杀,但在何处杀,如何杀,是否当真杀死了,典籍上都没有记载。”班及幼负手望向沁尧山,眼底混合了期待与忧虑,目光悠远道,“我自小就对上古神迹颇有兴趣,也始终相信这世真有妖魔神鬼,因此家中藏有许多相关书籍,甚至很多孤本绝章都被我辛苦收集收藏。诸位若想再多了解一些,可以随我回府亲自查阅,欢迎之至。”
“如此,便叨扰了。”裴陆予心急道。
如今时辰已然不早,若要去班府查阅典籍,只怕真要看上一整夜。裴陆予一时忘形没有注意,郁旸涎和洛上严却被他抢了先,两人面面相觑,只道这裴陆予当真心无旁骛。
班及幼将此时情形都看在眼中,并不为时间太晚而为难,道:“请。”
于是一行四人,就这样前往了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