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

冬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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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脸是一幅绘画草稿。冬季开始进驻这张脸,成为它的主宰。他的眼睛变成了雪的悬崖,随时有雪崩的危险;眉毛弯曲得像没有叶子的黑色树枝;皮肤染上了冬季太阳暗淡而了无生气的苍黄色;下巴就像覆盖积雪、点缀着残留庄稼茬的田野的棱角;高高的额头犹如结冰的伊利湖,暗藏着在黑暗中打着旋涡的冷峻的思想急流。从猎狼手变为猎鹰者,他没日没夜地工作就是为了前门赶狼,窗下拒鹰。他就像司火的神灵,指示我们该把哪些门窗关闭或者敞开,以便热气合理地分布开来,他告诉我们如何留存火种,跟我们讨论煤的质量,教我们如何铲煤、添煤、封炉子。春季到来之前他是不会刮掉嘴上的胡子的。

冬季用寒冷的绷带禁锢住我们的头脑,同时又化开了我们的眼睛。我们在长筒袜里放辣椒,往脸上抹凡士林,透过早晨漆黑冰冷的空气,盯着四块煮熟的梅干、几碗滑熘熘的麦片粥和带着一层皮的可可*。

不过,我们还是最盼望春天的到来,那时就可以在花园里玩了。

当今年冬天把自己僵硬地缩成一个什么都解不开的讨厌的死结时,有个东西,或者毋宁说是一个人,把它解开了。那人让死结裂成条条银线,把我们缠绕住,把我们织进去,让我们渴望以前乏味的日子里单调的懊恼。

这个扰乱了季节的人就是学校新来的女生,名叫莫丽恩·皮尔。她是个有着浅褐色皮肤的混血小美人,长长的棕色头发梳成两条辫子,像私刑的鞭绳一般垂在后背上。至少,按我们的标准,她很有钱,跟最富有的白人孩子一样有钱,完全裹在舒适和溺爱的襁褓中。她的衣服质量对我和弗里达构成了威胁,我们简直忌妒得发狂。她穿带扣子的黑皮鞋,而我们的廉价货是在复活节时买的,还没穿过五月就散了架。柠檬色的软毛衣扎进百褶裙里,褶皱打理得整整齐齐,让我们惊叹不已。色彩鲜艳的齐膝长袜上镶着白边,一件棕色丝绒背心外套的边缘滚着一圈白色兔毛,还配有皮手筒。她黑刺李般深绿色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春意,皮肤透着夏日的色泽,走路时带着硕果累累的秋天的成熟。

全校都为她神魂颠倒。老师点她的名字时脸上总带着鼓励的微笑。在走廊里,黑人男孩从不给她使绊,白人男孩也不朝她扔石子,而白人女孩被安排跟她结伴学习时也不会倒抽气。当她要用女厕的水池时,黑人女孩们会让到一边,眼帘低垂,谦卑地看着她。在餐厅里吃饭时,她从来不用找什么人一起—大家都会围聚在她选中的餐桌旁。她打开精心准备的午餐,那切成四块的精巧的鸡蛋沙拉三明治,撒着粉色糖霜的纸杯蛋糕,芹菜和胡萝卜条,以及饱满、暗红的苹果,这一切让带着果酱面包的我们感到无地自容。她甚至喜欢买白牛*喝。

我和弗里达因为她而茫然、恼怒,又为她着迷。我们煞费苦心地寻找她的缺陷来维持心理平衡,但起初只能借助丑化她的名字获得满足,把“莫丽恩·皮尔”改成“蛋白派”。后来发现她有颗犬齿的时候,我们小小地惊喜了一番—说实话倒挺可爱,但毕竟是颗犬齿。当我们知道她出生时每只手上都长了六根指头,把多余的截除后还是留下了很小的茬儿,便会心地笑了。尽管这些都是渺小的胜利,可我们的目的达到了—背地里取笑她,管她叫“六指犬齿蛋白派”。但我们只能自己这么叫她,因为没有别的女孩会跟我们联合起来忌妒她。那些女孩可喜欢她了。

当分配给她的储物柜跟我的挨着时,我每天简直可以放肆地忌妒人家四次。我和姐姐心里都在考虑,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们准备偷偷地跟她交朋友,可我知道这份友谊会很危险,因为每当我的眼睛注视着她那凯利牌绿色长筒袜的白边图案,同时感到自己的棕色袜子在松松地往下掉时,我就恨不得踢她一脚。每当想起她眼里那种毫无来由的傲慢,我就开始谋划无意间让储物柜的门撞到她的手。

作为储物柜朋友,我们之间开始逐渐有了些了解,我甚至能跟她冷静地聊上一会儿而不去想象她跌下悬崖的情景,或者因想出一句侮辱她的妙语而扬扬得意。

一天,我站在储物柜前等弗里达,她凑了过来。

“嗨。”

“嗨。”

“在等你姐姐吗?”

“嗯。”

“你们回家走哪条路?”

“沿着第二十一大街到百老汇。”

“干吗不走第二十二大街呢?”

“因为我们住在第二十一大街。”

“哦。我想我也可以走那条街。至少可以走一段。”

“反正这里是自由国度。”

弗里达向我们走来。她的棕色袜子有点遮不住膝盖,因为她为了掩饰一个破洞,把袜尖窝了起来。

“莫丽恩要跟我们一块儿走一段路。”

我和弗里达互相看了看,她的眼神恳求我要克制,而我的眼神却不作任何承诺。

这是个恍若春天的日子,它像莫丽恩那样刺破了严冬的外壳。到处是水洼、泥泞和欺骗我们的诱人温暖。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会脱掉外套披在头上,把橡胶雨鞋留在学校,而第二天准会咳得嗓子疼。我们总是对最轻微的天气变化和时间的细微流逝作出反应。种子还远未萌动,我和弗里达就已经开始翻挖土壤,吞吸空气,品尝雨水……

我们和莫丽恩刚走出校门就开始脱衣服。我们把头巾塞进外套口袋,把外套披在头上。我正琢磨着该怎样让莫丽恩的皮手筒掉到水坑里,操场上突然传来的一阵吵闹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一群男孩子围成一圈,堵住一个可怜的牺牲品,那是佩科拉·布里德洛夫。

湾仔、树人凯恩、小子威尔逊、臭虫琼尼—像一根劣质石头项链般把她围了起来。他们完全陶醉在自己雄性的气味中,因人多势众而兴奋,尽情地捉弄着她。

“小黑鬼,小黑鬼,你爸爸睡觉光*股。小黑鬼,小黑鬼,你爸爸睡觉光*股。小黑鬼……”

他们随口胡诌的打油诗里侮辱人的两点是受欺凌者无法改变的:她的肤色以及他们对某个成年人睡觉习惯的猜想,无关却被胡乱搅在一起。他们自己也有的黑皮肤,或者他们的父亲可能也有的类似的松懈的睡觉习惯,全都无关紧要了。他们对自己黑皮肤的鄙视让第一点侮辱显得更加刻薄。他们好像充分利用了自己潜心培育的愚昧、用心学到的自我憎恶、苦心设计的绝望,然后将其吸进一个在他们头脑的空洞中燃烧了多年的蔑视的火红圆锥体—冷却之后—气势汹汹地从唇间喷吐出来,毁灭了一切拦路的障碍。他们围着这个猎物跳起死亡的芭蕾,打算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她推进火坑用以祭祀。

小黑鬼,小黑鬼,你爸爸睡觉光*股。

萨塔塔,萨塔塔。

萨塔塔塔塔塔。

佩科拉哭着想从包围圈中逃出来。她撇下自己的笔记本,双手捂住眼睛。

我们看着那边,害怕他们注意到之后会把火力转移过来。这时,弗里达咬紧双唇,眼睛瞪得像妈妈一样,把外套从头顶揭下扔在地上。她朝他们冲过去,拿起自己的书本朝树人凯恩的脑袋砸去。包围圈溃散了。树人凯恩抱住自己的脑袋。

“嘿,姑娘!”

“住手,听见了吗?”我从未听见弗里达的嗓音如此响亮清晰。

也许是因为弗里达个头比他高,也许是因为看见了她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对那个游戏已经没兴趣了,也许是因为迷上了弗里达,不管怎样,树人凯恩略显惊惧,这一刹那足够让弗里达汇聚起更大的勇气。

“放了她,否则我就告诉所有人你干的事!”

树人没有应声,只是用手捂着眼睛。

湾仔尖声嚷嚷:“走开,小丫头。又没人惹你。”

“闭嘴,子弹脑袋。”我发觉自己也开腔了。

“你叫谁子弹脑袋?”

“我就叫你子弹脑袋。子弹脑袋。”

弗里达抓住佩科拉的手说:“咱们走。”

“你想挨顿狠揍啊?”湾仔作势要向我挥拳。

“来啊。给我一下啊。”

“打就打。”

这时莫丽恩出现在我的肘边,在她春天般兴趣盎然的眼神的注视下,那些男孩好像对下一步动作有些犹豫。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愿在她的盯视下对三个女孩大打出手。所以,他们听任了某种正在萌发的男性本能的差遣,这种本能告诉他们要装作不屑对我们费神。

“走吧,伙计们。”

“好。走吧。我们没时间跟她们瞎闹。”

他们嘟囔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走开了。

我捡起佩科拉的笔记本和弗里达的外套,我们四个人离开了操场。

“那个子弹脑袋总惹女孩。”

弗里达同意我说的。“弗雷斯特小姐说他屡教不改。”

“真的吗?”其实我并不明白那个词的含义,不过它所带有的那种绝望的音调用在湾仔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我和弗里达还在对刚才差点发生的斗殴津津乐道,莫丽恩突然活跃起来,用她穿着丝绒背心的胳膊挽起佩科拉,那动作就好像她们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

“我刚搬到这儿,我叫莫丽恩·皮尔。你叫什么?”

“佩科拉。”

“佩科拉?那不是《春风秋雨》里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知道,就是一部电影。那个混血女孩恨她妈妈,因为她是黑人,长得又难看。可是后来她在葬礼上哭了。哭得好伤心。大家都哭了。连克劳黛·考尔白都哭了。”

“哦。”佩科拉说话的声音更像叹息。

“不管怎么说,她也叫佩科拉。她漂亮极了。等这部片子再上映时我还想去看。我妈妈已经看过四遍了。”

我和弗里达跟在她们后面走着,虽然莫丽恩对佩科拉的友善让我们颇感意外,但也让我们很高兴。毕竟,她可能没那么坏。弗里达又把外套披在头上,我们俩披着衣服沿街熘达,享受着温暖的微风,回味着弗里达的壮举。

“你和我上同一个体操班,是吗?”莫丽恩问佩科拉。

“嗯。”

“埃克麦斯特小姐的罗圈腿可真严重。我敢打赌她自以为那双腿特秀气。为什么她就能穿真正的短裤,我们却得穿老式的灯笼裤呢?每次穿那种裤子我都恨不得死掉算了。”

佩科拉微笑了,但并不看莫丽恩。

“嘿,”莫丽恩突然站住,“前面有家艾斯勒冷饮店。想来点冰激凌吗?我有钱。”

她打开皮手筒里的一只暗兜,抽出一张叠成很多层的一元钱。我原谅她穿那种长筒袜了。

“我叔叔告过艾斯勒,”莫丽恩对我们三个说,“他告的是阿克伦的那家。他们说他妨碍治安,不给他提供服务,可他的一个警察朋友出来作了证,为他打赢了这场官司。”

“什么叫官司?”

“就是你想打谁就去打谁、任何人都对你无可奈何的事。我家经常干这种事。我们就信打官司。”

到了艾斯勒店门口,莫丽恩转过身问我和弗里达:“你们也买冰激凌吗?”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买。” 弗里达说。

莫丽恩和佩科拉消失在店里。

弗里达心平气和地望着大街,我张开嘴,但很快又闭上了。最重要的是别让人知道我曾满心希望莫丽恩会给我们买冰激凌,别让人知道在过去的一百二十秒中我在心底挑选着冰激凌的口味,不要让人知道我开始喜欢莫丽恩了,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姐妹俩身上没有一分钱。

我们猜想莫丽恩对佩科拉好是因为那几个男孩的缘故,我们也为自己的想法被识破—即使只是被彼此识破—而感到难为情:我们以为她会请客,或者说,以为自己理应得到跟佩科拉同样的待遇。

两个女孩出来了。佩科拉拿着两球橘子菠萝味的,莫丽恩拿着黑莓味的。

“你们也应该来点儿,”她说,“他们各种口味的都有。别吃掉蛋卷的尖儿。”她告诉佩科拉。

“为什么?”

“因为里面有只苍蝇。”

“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说现在真有。有个女孩告诉我她在蛋卷尖里发现过一只苍蝇,从那以后她总是把这部分扔掉。”

“哦。”

我们从梦中乐园电影院前经过,贝蒂·格雷布尔微笑着俯视我们。

“你也爱她吧?”莫丽恩问。

“嗯。”佩科拉说。

我不同意。“海蒂·拉玛尔更好。”

莫丽恩表示赞同。“哦哦,没错。我妈告诉我,有个叫奥德丽的女孩去我们以前的家那边的美发厅,让女老板把她的头发做成海蒂·拉玛尔那样的。女老板说:‘可以啊,不过等你有了她那样的头发后再说吧。’”她甜甜地大笑了好久。

“听着真傻。”弗里达说。

“她确实挺傻。你知道,她还没来月经呢,可她都十六岁了。你呢,来了吗?”

“来了。”佩科拉说,朝我们看了一眼。

“我也来了,”莫丽恩不想掩饰她的自豪感,“我是两个月前来的。在我们原先住的托勒多,我有个朋友初潮时吓得要死。她以为她要了自己的命。”

“你知道为什么要来月经吗?”佩科拉提问的方式好像是希望这个答案由自己来提供。

“为了生孩子,”莫丽恩抬起两道仿佛用铅笔画出的眉毛,表示答案显而易见,“小孩在肚子里时需要血液,如果你怀上了孩子,就不会来月经了。可是如果没怀孩子,就用不着保存血液,血自动会流出来。”

“孩子怎么获得血液呢?”佩科拉问道。

“通过生命线。你知道。从你的肚脐眼开始。生命线就从肚脐开始,把血液输送到孩子的身体里。”

“可是,如果长肚脐是为了做生命线给小孩供血用,只有女孩能生孩子,为什么男孩也有肚脐呢?”

莫丽恩犹豫了。“我不知道,”她承认说,“不过男孩身上有各种用不着的东西。”她清脆的笑声盖过我们神经质的笑声。她卷起舌尖,沿着蛋卷的四周舔了一圈,吃掉一块紫色的冰激凌,让我眼馋得想哭。我们正等着交通灯变颜色。莫丽恩不停地用舌头舔着蛋卷周围的冰激凌。她不像我那样用牙咬着边缘吃。她的舌头围着蛋卷转。佩科拉已经吃完了;很显然,莫丽恩想慢慢享受自己的东西。在我惦念着她的冰激凌时,她肯定还在想着刚才最后说的那句话,因为她接着问佩科拉:“你见过光着身子的男人吗?”

佩科拉眨了眨眼,然后向别处望去,“没有,我上哪儿去见不穿衣服的男人呢?”

“我不知道。就是想问问。”

“就算碰到那样的人,我也绝对不会看。那真下流。谁想看光身子的男人?”佩科拉有点急了,“没有哪个爸爸会在女儿面前光着身子,除非他是下流坯。”

“我可没说‘爸爸’,我只是说‘光着身子的男人’。”

“那……”

“你怎么会提到‘爸爸’呢?”莫丽恩想知道原委。

“她还能看见谁啊,犬齿?”我挺高兴逮住个机会发泄怨气。不仅因为冰激凌,还因为我们真见过父亲*身*体。我们本来不介意想起这个,但这会儿却因为并不为此感到羞愧而羞愧。当时,父亲从厕所出来向卧室走去,从我们敞开的房门前经过。我们躺在床上,眼睛睁得老大。他站住,朝屋里望进来,想看看黑暗中的我们是不是真睡着了—也许有两双眼睛在瞧着他这件事纯属他自己的想象?显然他深信我们睡着了。他走开了,相信他的女儿们不会就那样躺在床上,睁大眼睛,一个劲儿地瞧啊瞧。他走开了,黑暗带走了他的躯体,却没有带走他**的影子。那影子继续停留在我们屋里。像个朋友似的。

“我又不是在跟你说话,”莫丽恩说,“再说,我才不关心她看没看见爸爸的光身子。她要愿意,整天看着都可以。谁关心这个?”

“你关心,”弗里达说,“你就爱谈论这种事。”

“没有。”

“有。男孩子啊,生孩子啊,谁的爸爸光*股啊。你简直得了男孩痴迷症。”

“你最好闭嘴。”

“谁敢让我闭嘴?”弗里达把手插在腰间,脸凑向莫丽恩。

“有人会让你闭。你妈就敢。”

“不许你提我妈。”

“好啊,那你就不要说我爸。”

“谁说过你爸什么吗?”

“你说了。”

“那也是你挑起的。”

“我都没跟你说话。我在跟佩科拉说话。”

“没错。在说看见她爸光*股。”

“她就算看见了又怎么样?”

佩科拉大叫起来:“我从来没见过我爸光着身子。从来没有。”

“你见过,”莫丽恩反驳道,“湾仔说的。”

“没有。”

“就有。”

“没有。”

“有。还是你亲爸呢!”

佩科拉缩起脑袋—做了个可笑、难过又无助的动作。她耸起双肩,缩着脖子,似乎想遮住耳朵。

“不许你再说她爸爸。”我说。

“她的老黑爸跟我有什么关系?”莫丽恩问道。

“黑?你说谁黑呢?”

“你!”

“你以为你有多漂亮!”我朝她挥拳,但是没有打中,正好打在佩科拉的脸上。我为自己的笨拙怒不可遏,抄起笔记本朝她扔过去,却只碰到一点她的丝绒背心,因为她已经转过身,不顾车辆飞一般穿过大街。

安全到达马路那边后,她冲我们尖叫:“我就是漂亮!你们就是难看!又黑又丑。我就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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