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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晴就这样迷幻着自己,安慰着自己,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坏的结果,她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就当以前做了个恶梦,醒来之后还可以继续好好做人。
苏画在那个晚上回到家中,捧了杯茉莉花茶到阳台上看夜色,暖暖的香味中,她忽然想起,明天是自己的生日。
生日……她望着夜空微微苦笑。今晚的星光特别美,然而越美的东西,越容易让人感伤。
以后,还会有陪她看星光的人吗?
曾经带她去看星星海的人,现在已经做了别人的爱人。
曾经风雨无阻地在阳台上等待她的人,已经被她伤成了陌生人。
或许,再没有人会等待她,而她也将不再等待任何人。
明天,她独自过吧,反正这些年,也都是这样过的。她想起自己一个人走在北京干冷的街头,为自己买生日礼物,然后坐在咖啡店里,点一块小小的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祝福,只是自己在心里给自己唱生日歌:“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苏画,HappyBirthdaytoyou……”
不能想了,再想会流泪的。苏画仰起脸,睁大眼睛去看星空,忍回眼中的泪。
时间,大概已经过了十二点,现在,已经是她的生日了。苏画微笑,想在心里对自己说第一句祝福,却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会是谁?苏画心里一跳。
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她心里第一时间跳出的某个名字,而是林暮雪。
“亲爱的,生日快乐。我今天还赶不回来,周末给你补,到时候任你宰个够。”
苏画笑了,眼里有些湿润:“你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她听着林暮雪在那边叽里哇啦地发牢骚,说采访多么不顺,饮食多么不习惯,当地民风多么彪悍,心底原本的落寞,渐渐被温暖化开……
早上醒来,苏画照常上班,似乎这就是最普通的一天。
吴晴见到苏画的时候,小心戒慎地问早安,苏画也神色平静地说早安。似乎一切真的像吴晴昨晚想的那样,过去的一切,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她赶紧打开文档,比刚才时更卖力地工作,过了一会又想起来,赶紧去给苏画泡茶。
苏画端着茶杯,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又接着低头工作。
吴晴站在一边磨蹭着想再说些什么好听的,可是两只手的手指在背后纠结了半天,却最终没想出到底说什么合适得体而又不引起怀疑,最后只好沮丧地出去了。
等她出了门,苏画抬起眼,看了看她的背影。
她知道,吴晴对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往往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何况,吴晴后悔,只是因为觉得她自己现在太倒霉,而不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
这样没有反省的后悔,并不能给她往后的人生,带来任何助益。若是有错不罚,她只会窃喜自己因为聪明而没有被抓住,以后甚至可能会继续怀着这种侥幸心理,犯更大的错。
她需要一次刻骨铭心的人生初体验。
整间办公室,静得出奇,吴晴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越来越压抑。到了十点多的时候,苏画出去了。吴晴一直竖着耳朵,直到听着苏画的脚步声消失,然后听见电梯门开合的声音,才喘了一口气,伏到桌上半晌,心一直慌慌地跳。
她觉得脑子里那样混乱,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像一团乱麻,她找不出解开的办法。
最后,她终于想起一个人名,顾渊,顿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拨通了顾渊的手机,等待他接起的时间里,一直紧咬着嘴唇,有种想撒娇的委屈。
当顾渊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她觉得自己快要哭了:“顾大哥。”
顾渊在那边有点奇怪:“怎么了?”
吴晴不敢把自己做过的事告诉他,只是哽噎着说:“我怕……我通不过试用期。“
“为什么呢?不是做得好好的吗?“顾渊安抚她。
“我觉得……我觉得……苏经理不喜欢我。“吴晴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苏画身上。
顾渊在那边有点啼笑皆非:“苏画不是难相处的人,你自己想多了吧?“
见顾渊还为苏画说话,吴晴觉得心里本已强压下去的嫉妒之火又燃了起来,赌气地说:“她就是不喜欢我。”
顾渊在那边眼神沉了沉,声音却还是温和的:’这样吧,过两天我又要过来你们这里培训,到时候我跟苏画说说。“
吴晴觉得房间内的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心里的阴霾也散了,甜笑着说:“谢谢顾渊大哥。“
“没事。“顾渊一向对小女孩温柔惯了,也顺势再安慰她两句:”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妹妹。“
跟顾渊通过这个电话,吴晴觉得心里又有了底气。顾渊怎么说也是公司的高管,和苏画平级,说话总是有些分量的。再说了,她又低下头甜笑,顾渊这么肯帮她,心里对她肯定是有几分意思的,要是和他能成,这工作保不保得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吴晴沉浸在自己甜蜜的臆想里,却不知道,过几天她将会遭遇她人生中的晴天霹雳。
苏画一直到下午才回到兆新,进了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再往这边跑,喊着:“等等。“
她赶紧按住键,却发现进来的人是秦棋。秦棋也没想到电梯里的人是苏画,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怔住。
苏画有点僵硬地笑了笑:“是你啊。“秦棋也笑了笑。
两个人的电梯,一片尴尬的沉默。
电梯慢慢上升,苏画忽然听见站在旁边的秦棋清了清嗓子,好像是鼓起勇气想说什么,可是却又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电梯快到他们所在的楼层,他终于开了口:“生日快乐。”
苏画讶异地转头去看他,印象中,其实她并没告诉过秦棋她的生日是哪天。
秦棋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眼睛盯着脚尖,有点不自然地说:“那天你和大厦管理员签租约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身份证号。”
“哦。”苏画恍然大悟,那一瞬间,心里觉得感动,为秦棋对她的细腻用心。
“谢谢。”在走出电梯的时候,她轻声说。
秦棋只是微笑了一下,就走进了自己的公司。苏画也推开自己公司的玻璃门。
两个人的背影相对,秦棋在快走进里间的时候,回头又忘了一眼,却发现她的背影早已看不见。
离开的时候,她总是比他走得快,而且从不回头。
他的心里发涩,听见曾蓓蓓在叫他:“秦总,刚才张总打电话来,说晚上和你见面。”
“知道了。”他点了下头,径直走进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
曾蓓蓓站在门外,眼神落寞。为什么他总是看不见她呢?他的眼里,只有对面的那个女人。可是人家的心里,有没有他?
苏画坐在桌前,望着仙人掌发了好半天呆,为秦棋的那一句“生日快乐”,也为今天没有听到的那一句“生日快乐。”
为什么,她明明告诉自己不在乎,却还是会盼望听到那个人的祝福?
这时,吴晴进来了,打断了她的失神。吴晴这时候看起来依旧低调,眉目之间却隐隐有股神气。
苏画不知道这神气从何而来,可是一听吴晴问她技术部的人什么时候过来作培训,一下子就明白了,心里冷笑一声,原来吴晴以为自己搬到了顾渊这个救兵。
她神色如常:“应该就这周四晚上到吧,你去预定下酒店房间。”
吴晴欢喜地出去了,苏画瞟都懒得瞟她的背影一眼。
就算是天兵天将,这次只怕也救不了你。
到了下班时间,今天是她的生日,没有加班的道理,她准时离开。
先去商场血拼,买了平日下不了狠心买的东西。然后心满意足地带着心爱之物,去自己喜欢的餐厅吃东西。
一个人的生日餐,有些凄凉,她坐在窗边,静静地看夜色中的行人和车影,店里放着一首很婉转的歌,歌里的女子在伤感却又平静地唱:
无论分手多么累多么残忍
人总会找到方式恢复平衡
可就算时间治好那点疼
心里面还是留下伤痕
擦身而过
最美的烟火却最快坠落
擦身而过
越容易拥有却越容易错过
……
店里的人,慢慢走得只剩下了两三个,苏画抬起手腕看表,已经快要十二点。
这个生日,就快要过去了。
她买了单,走出店门,初冬寒冷的风,让她身体微微发抖。旁边有个女孩子,此时正一边娇气地抱怨好冷,一边钻到男朋友怀里,让他用外套裹住自己。
苏画有些心酸地笑了一下,裹紧身上的外套,没有爱人的女人,只能靠自己疼。
回到家,时间刚好过了十二点。
她终究是,没有等到那个祝福。
本来就不该等到的,不是吗?你们已是陌路人。
苏画将买来的东西丢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最后在噪杂而无聊的声音中,神经慢慢麻木,最后睡着,没有人为她盖上一条薄毯……
在这个凄清的夜里,另一个人,彻夜未眠。
他从昨晚的十二点,到今晚的十二点,一直多么想,见到她,拥抱她,吻着她的唇对她说:
“画儿,生日快乐。”
可是,他不能,她已经不愿意再见到他,他对她说,不要再缠着她。
心真痛,每一秒都痛。
之前的三年,每年的11月20日,他都在心里拼命祈祷,能出现奇迹,让他能够找到她,对她说生日快乐。
可是今年的这一天,她已经和他在一个城市,他找到了她,却还是不能亲口对她说出这句话。
苏画是在凌晨四点多被冻醒的,这是一夜中最冷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打算去床上睡,无意中碰触到了手机,看到屏幕上有条未收短信,来自于易沉楷。
苏画本来迷沌的神志,一下子清醒过来,指尖在接收键上滑了许久才按下,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个让人心里疼的称呼:
画儿,我知道你已经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可是请允许我以后每一年只在这一天这么叫你好吗?画儿,生日快乐,每天都要快乐!
苏画紧紧握着手机,仰面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泪珠从睫毛间隙里浸了出来。
以后每一年的这一天?若是你已经为人夫,为人父,还能叫我画儿吗?
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楼顶,他叫她画儿,她叫他小易的时候,是多么纯粹温暖的爱。可是如今,她却已经再也叫不出“小易”,而他每叫她一次“画儿”,都像是用刀背,在她心上再划上一道痕,不流血,却钝钝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