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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着墨家犯错,期待着己方士气迸发,期待着适摔下马摔死,期待着深秋忽然天降大雨……唯有此,方能胜五成。
如果没有炮兵,墨家面对圆阵营垒,可能要啃二三十日才能啃下来,到时候联军诸侯大夫的援军或许能够到达,墨家最多也就是断绝粮道、袭击援军,意图困死他们。
但现在有炮兵,而且对面百余门铜炮,圆阵营垒固守,墨家最是喜欢这种密集阵型下的固守,炮击一日,可能就彻底溃败了。
齐侯无能,韩侯无兵,天子一共三千甲,这一场战役的指挥权也就落到了看过兵书但却没有指挥过大规模会战的田鞠身上。
…………
营垒对面,墨家的营地内也开始活动起来。
起床之后的步卒将背包放在营地内收拢起来,解体了昨晚上境界的部队,各个连队开始清点人数、集结队伍。
进攻发起点距离联军大约有三里距离,工兵早已经在前面挖掘好了筑垒,炮兵要在随后展开部署。
工兵需要给炮兵挖掘特殊的阵地,因为铜炮的后坐力如果没有工兵部署的营地会导致铜炮错位。
炮兵也不能提前一天就展开,因为要担心晚上敌军偷袭炮兵阵地毁掉铜炮。
只有在进攻发起前,步兵集结完毕并且在前沿展开之后,炮兵才能够展开,然后开始轰击。
传令兵命令各部炮击的发起时间是食时,也就是早晨七点钟左右,这个时候是以前天下每天两顿饭时候吃早饭的时间,故而称之为食时。
炮兵们很喜欢在这样的天气作战,这些年泗上冶炼和铸造技术的发展,铜炮炸膛的事已经很少了,对炮兵而言最痛苦的莫过于夏日作战时候的黏土稀泥。
泗上平原区是冲击平原,上古时候纵横的河流造就了这里肥沃的土壤,却也导致这里一旦下雨就会拔不出腿。
如今深秋,天干物燥,炮兵们欢喜无限。
骑兵在侧翼展开掩护、一部分步兵在前沿展开之后,炮兵们开始将铜炮驱赶到预先部署的阵地上。
军官们大声呼喊着口号,炮手们按照操练的动作,迅速调整炮口,用量角器和垂坠调整铜炮的角度,打开用桐油纸包着的火药包或者火药桶。
壮汉们将沉重的铁丸子从马车上搬运下来,堆积在一起,与火药堆放的位置间隔开。
操炮手按照军官的指令做最后的角度调整。
右翼的五十门铜炮的任务,是对轰掉对面联军的二十门铜炮,占据优势之后再转去轰击步兵。
构筑好的炮兵阵地前有步兵掩护,还有几门装满了铁砂的小铜炮防备对面的骑兵反击。
骑兵在他们的右侧展开,也不着急先攻,在前期只要保证对面的骑兵不能对己方的步兵和炮兵造成威胁就好。
炮手们忙碌的时候,辅助的炮兵取来了木炭,在下风向点出火盆,将铁钎子插入到火盆当中,一会战斗激烈需要速射的时候,需要用烧红的铁钎子插火门,这样可以省去塞火绳的时间。
进了醋水的毛刷子和很漂亮的木桶都已经准备就绪,军官们等待着中军那边开火的硝烟。
大约刚刚到食时,中军那边的火炮开始轰击,推迟的命令没有下达,右翼的炮兵们便开始点火。
火药爆燃的轰鸣扰乱了清晨的安静,沉重的铁弹越过前面的步兵,落在了严阵以待的联军军阵当中。
射击之后,炮手们按照军官的命令开始调整角度、校正方向、减填火药。
对面的联军火炮没有选择对射,因为他们知道不论是准度还是数量,都不如这边,所以联军那边的策略,是在被彻底压制之前,猛轰墨家的步兵和骑兵。
大半个时辰之后,适掏了掏被震的有些嗡鸣的耳朵,观察着右翼三柳社方向的情况。
一个多小时的炮击效果非常好,明显可以看到右翼三柳社那边的联军铜炮已经选择了后退,没有选择硬顶在正面,而是退后到墨家的炮兵很难够到的地方,彻底放弃了己方的前沿。
对面一些齐军的连队已经被轰开了缺口,一个多小时的炮击,可以看到至少六个连队的齐军被炮击毁掉,难以维持,开始后退。
他将目光转向左翼,左翼对面的联军只有四门炮。
适挥挥手,叫来传令兵道:“告诉左翼,提前进攻。”
本来他的计划是在右翼猛攻,吸引联军的中军支援,然后猛冲中军将联军切开分割。
可现在看来,联军的右翼兵力薄弱,看上去好像是要舍弃右翼不管了一样。
现在联军的预备队还没有动,仍旧集中在中军靠近左翼三柳社的方向,适想让己方的左翼提前进攻,试探下联军的意图。
虽然左翼不是墨家的主力,但兵力依旧有优势,如果能够在左翼打开局面,那么可能自己的部署就需要改变一下。
若是联军右翼撑不住,中军开始支援右翼,那么中军就可以出击切割。
如果联军右翼选择后退或者收缩,那么就延缓三柳社那边的进攻时间,迫使联军缩小战线,慢慢合围,利用炮兵轰击密集的、难以展开的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