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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宓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很想问为什么,可是还能为什么,她的家世,她身上可没有任何值得燕王花这么多心思谋算的,可是……
燕王看着以宓咬着唇,瞪着自己,小脸皱起,颇为纠结的样子,差点就有股冲动伸手去揉揉她的脸颊。
他顿了顿,手指微微动了动,并没有再就此事说什么,而是转了话题,温和地问道:“我听傅先生说你想见我,可是有何为难之事?”
以宓收了收心神,收回了目光,微垂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会不会给殿下您带来麻烦?”
其实她原本见他并不是想问这个,她原本想知道自己入京之后所发生的所有这些事他可有推波助澜,只为了逼她嫁给他。
可是她看到他,她问什么,他根本就无意隐瞒,她突然觉得羞惭,她并不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算什么,值得他用那样的谋算,她觉得,若是他有心,根本只需要用很简单直白的手法,哪怕是让他入燕王府为侧妃,以她目前的处境,她大约也是逃不过的。
燕王眼中的异色一划而过,他关注她多年,她的性子,甚至她的心思他都可以说是很清楚,不想她此时吐出口的竟然是这个。
但这对他来说,自然是件愉悦的事。
他笑道:“不会。那些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谁让你不开心,你就十倍的让他们不开心就是了,惹怒他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我皇兄这个时候不会轻易下旨赐婚的,有什么事,我自会知晓。”语气中不自觉的已带了些宠溺。
他兄长病重,朝政都已渐转移让他代理,若是需得他亲自下旨赐婚,必牵涉到将来的朝政安排或与国事相关,下旨前定会和他商议的。
其实他一直未曾和自己兄长提以宓一事,一来是因着不想兄长直接赐婚,惹得以宓的抵抗心理,二来也是兄长病重,那次之后,他并不想特意提起自己的心思,但若是情势改变,他会直接和兄长言明的。
以宓抬头看他,因为他比她高了许多,她需得微仰了头才能对上他的目光。
她看着他,抿了抿唇,突道:“如果,如果我并不想嫁给你呢?”
燕王更是笑了出来,她不知道,她此时说话的语气分明带了些赌气和小小的任性。而他知道,她若是对自己无感,只会特别的冷静和疏离,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道:“阿宓,我并没有想要逼你嫁我,我,大约也并没有那么快会成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了,并无需顾虑我。我是和你的外祖母和魏国公提过想求娶你,但那只是因为我想要他们给你最好的环境,而不是因着外界的压力和情势而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
他们并不熟,但他唤她“阿宓”时似乎极其自然,仿佛唤过千百次,本来就该这般唤她一般。
燕王看面前的女孩微拧了眉似有些不解的模样,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的王妃也并不易做,阿宓,你的确需要时间,我会给你时间,所以很多事情你只需要理直气壮的按你想做的去做就可以了,我会做你后盾。”
可是我的问题是“如果我并不想嫁给你”而不是“如果我现在不想嫁给你”……
以宓被燕王绕得有点晕,也被他理所当然的话弄得有些懵,可是最最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解的是,她竟没想去反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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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郡王府,老荣郡王妃的圆寿堂。
看着站在下首的外孙北沅三王子元淳,老荣郡王妃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她皱着眉,隐含着怒气道:“你说的是真的,那老诚郡王妃竟意欲让她儿媳韩氏的长女替了嘉惠郡主嫁你?”
又是这个伎俩!
哼,想得倒美,当年先帝可没允许他们荣郡王府用别人替了自己女儿远嫁北沅,想到在北沅自缢身亡的女儿和被北安王残杀的大外孙北沅太子,老荣郡王妃心中就是又恨又痛。
而且当年原本该被赐婚和亲北沅的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诚郡王府,现老诚郡王妃的女儿平乐县主,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庆源帝和诚郡王府的穆承伯穆承良两兄弟交好,私下透了消息让平乐县主先定了婚约,这才轮到了一向远离权力中心的他们荣郡王府的女儿,而当时真正有婚约的其实明明是她的女儿,只不过是在那之前不久,被人无端端退了婚约而已。
所以女儿的死,外孙的死,老荣郡王妃是迁怒庆源帝和诚郡王府的。
因着外孙的处境,她是不敢指名让淮宁公主嫁自己外孙,惹了庆源帝嫌和怒,可她也总要让庆源帝左右为难一番,让老诚郡王妃也痛上一痛心中才快意些。
元淳却不知外祖母心中的痛恨,他只当外祖母是恼怒那夏家姑娘身份低微,嫁予自己对自己无丝毫助力而已。
他点头道:“不会有错,外祖母,这是燕王特意派人传过来的消息。且不说她的身份和亲于我何用,那燕王殿下派来的人说了,夏姑娘是燕王殿下的心上人。燕王殿下手握大权,将来更可能代理大周朝政,孙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上面得罪燕王。”
老荣郡王妃愣了愣,外面传闻燕王对那魏国公府的外甥女夏家姑娘有意她也听说了,但这种传闻谁也没有太过当真,却不想竟是真的,且燕王还这般重视她。
随即老荣郡王妃就笑出了声,这诚郡王府和韦氏还是老样子,明的不会,只会来阴的,专门坑别人家的女儿,这回倒是好,坑到燕王穆元祯的心上人头上去了。
韦氏便是老诚郡王妃。
可是笑着笑着,老荣郡王妃的眼圈却是慢慢红了起来,是她无用,是他们荣郡王府无用,才护不住自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