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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半个村上的人都来了,哪怕只是窃窃私语,也吵吵嚷嚷的跟煮开了锅似的。
可就是这样,也没能压下那一管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灵璧眉眼不动,跑上前拨开踮着脚的人群:“叔,借过,阿公,劳驾您老挪挪步……”
“轰”的一声,“噗噗噗”冒着泡泡的锅子瞬间噗开了,灵璧耳朵里全是“嘶”啊“嘶”的抽气声。
她也不管,只一径开道,眼前敞亮了起来,就见同外圈相较显得无比宽敞的院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妇道人家正盘腿坐在当地,一块帕子一收一扬,高三声低三声地骂得那叫一个兴头:“缺了大德的丧门星,阎罗王怎的不来收你们啊……先是老丧门星拿半条命葬送了全村二十九条命,现在小丧门星还要来葬送我儿子……你们赔我儿子啊……我可怜的儿啊……”
灵璧抿了抿嘴唇,起先对于陈既兴他娘的咒骂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打眼看过去,孟氏,太湖,从叔伯婶娘们,甚至于陈先生都在,唯独不见陈既兴,心里不由咯噔了一记。
陈既兴他娘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于地面的震动,哭骂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来猛地看到杀气腾腾的董老三,一拍屁股一蹦三尺高,却是唬的被狼撵了似的往后退。
快退到竹篱旁才想起甚的来,眼珠子一转,先是闭着眼睛嚎了一声“我可怜的儿啊!”就扑过来抱了孟氏的腿死命地拉扯,一声高来一声低:“你儿子半个脚趾头,就坏了我儿子一条命,也不看看你家那个少年亡及不及得上我儿子一个脚趾头!丧门星,怪道董家的都说你一家子丧门星,一沾不能沾啊!”
孟氏的全副注意力都在桑硕身上,一时不查,被陈既兴他娘扯得东摇西晃的差点栽倒下来,这辰光仍围在她身边的好几个妇道人家却不是好惹的,一拥而上来拉偏架:“哪个是少年亡,你倒是说说!”
“少年亡不知道,断头鬼这里倒有一个。”
“可不是断头鬼,教唆的孩子直往歪门邪道上走,行动就敢带着刀,娘老子的不作法可不都报应到孩子身上去了……”
七嘴八舌三下两下就把陈既兴他娘从孟氏身上扒拉下来,还一把丢在了董老三跟前,董老三一声不吭,绕过她径直把桑硕背回屋,陈既兴他娘可不是当即来了力气,又大着胆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前仰后合地继续叫阵:“哪里来的丧门星……”
一句话还没嚎完,董老三从屋里出来,径直朝一旁磕着瓜子儿正津津有味地瞧着热闹的胡氏走去,一句话都没说,就先看得她身边的人不觉地往后退,胡氏正纳闷,董老三已经老大一个耳刮子抡圆了扇过去,胡氏就跟风吹茅草棚子似的,转了三圈,又拧了三圈,满脸开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紧一口慢一口地喘着气儿,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了起来。
董老三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转过身来环顾四周,最后盯牢了陈既兴他娘:“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灵璧站在门内,看着陈既兴他娘连哭都忘了,“蹭”的一记跳了起来,就扭过头来,拉了太湖的手悄悄问她:“陈既兴呢?怎的不见?”
太湖刷地含了泪,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那个断头鬼,他害怕了,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