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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书治要》的千年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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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书治要》里有一段,“夫物速成则疾亡,晚就则善终。朝华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这话是什么意思?很多人都说,我不想做国家领导人,我为什么要学这个东西。其实这几句话,如果你读懂了,你就读懂了巴菲特。但凡事物成长得过快,衰亡得也会很快,缓慢、适时的成就,才会有好的结果。早晨开花的植物,到了傍晚就会凋零。茂盛的松柏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不会枯萎。

所以,道德高尚的君子,不求很快获得些什么。这句话的本质在于,“君子恶速成”。如果一件事来得太快,我们不仅要提防,而且还要有一种抗拒。此话怎讲?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就跟你谈大生意,然后给出各种承诺,好像事情马上就能做成,这其实是不祥的征兆。因为这起码可以说明,他不真诚。任何事情背后都有它的逻辑和知识,我们称之为“道统”。所以文艺女青年们,如果你遇见一个很可爱的文艺男青年,再喜欢也不能马上就范,否则,你可能会让这段美好的爱情夭折。

在投资界也是如此。很多人都想:买一只股票,今天买入明天卖出,就可以赚很多钱。有些人,他真的走运了,其股票在短短的两三个月内,暴涨了100%,他就觉得这是天下横财啊!1000元钱投进去,三个月之后,就赚了1万元钱回来,很厉害。但是,有些事情表面上看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但它仍然可能是很可怕的,什么意思?钱来得太快,其实会使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思维,这种思维就像癌症一样,在人的生活中扩散。你会觉得,这钱很容易赚,好像如果我两三个月不挣到几十万,我的资产不翻几番,好像这事就不值得做。

有些互联网公司就是这样的,我曾经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分子。2004~2005年时,我就曾看着一群年轻人昨天账上只有1000元钱,第二天账上突然就有500万,多么可怕!还有一些作风险投资的朋友,也给我讲过类似的故事。比如有家公司,把很多的小楼宇广告合并到一起,然后,打包卖给分众传媒,这家公司就是汉能。汉能的老板陈宏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他跟我说,他曾经帮助很多年轻人瞬间完成了收购,之后,股票瞬间上市。这些年轻人突然挣了很多钱,但是,他却发现这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很多人在暴富之后,整个心性就变坏了。

“君子恶速成”,简单的道理却隐藏着深刻的玄机,就如我们熟知的守株待兔的故事,偶然意外的收获并不意味着永久的保障;又如拔苗助长的故事,只顾寻求成功的捷径,往往会带来失败的苦果。俗话说,“万丈高楼拔地起”,没有坚实的地基,高楼始终只是一座海市蜃楼,随时有可能灰飞烟灭。

任何事物,速生,必然速亡。一只股票涨得太快,它跌得也会很快。经济发展得过于迅猛,它衰退得也会非常迅猛。我们看汇丰银行,很多香港朋友告诉我,汇丰银行的股票之所以好,那完全是因为这家公司的股票是一天天逐渐涨起来的。腾讯公司也是如此。

每当一件事情进展非常迅速的时候,你一定要考虑到它的风险。有一天,我和我儿子在澳大利亚的一个野生动物园玩,他非常高兴。他那时刚刚学会走路,走得还不太稳。我们前面有一个很长的坡,没有什么遮挡物,他很高兴,就往前跑,跑得很愉快。我就跟着他,看着他“啪嚓”摔在那儿了,摔得满脸都是沙子,都流血了,我很心疼。但是,我把他抱起来说的第一句就是:你知道吗?跑得太快,就容易摔倒,这就是代价。我想让他一辈子记住:不要跑得太快,要学会慢慢地走。当然,他听得一头雾水,一个刚刚学会走路、连爸爸都叫不清楚的孩子怎么可能听得懂。但是,这也反映出我的态度,就是做事情一定要慢慢来。

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巴菲特的投资观点。在一次股东大会上,有人问巴菲特为什么不投资互联网公司,或者现在热门的生物科技公司。巴菲特说,如果你花一点儿时间读历史的话,你会发现,当年在火车刚开始流行起来时,产生了很多做与火车有关的设备的公司,有些做轨道,有些做枕木,有些做车头,有些做车身,但最后留下来什么?没留下什么公司。以雅虎公司为例,它在十几年前还是一家开创整个互联网帝国的公司。今天,它又如何?当年风风火火的网景公司,去哪里了?甚至再近一点儿,Facebook(脸谱网)这家公司,上市时是如此轰轰烈烈,今天的股价已大不如前。其实它仍然是一家非常有价值的公司,但是,你会发现,如果在上市时买它的股票,今天你的账面可能已经损失一半了。为什么?因为它的股票在上市之前涨得太迅速了。之前的几轮私募,就已经把它的价格炒得非常高了。还有一件事情,很有意思,也是关于速成的。

很多人,现在都让孩子进行所谓的早期教育,恨不得让孩子在读幼儿园之前,再读一个幼儿园学前班。两岁时,就让孩子学三门语言;三岁时,就要弹几种乐器。有些父母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孩子变成了和名牌包包一样的我们用来炫耀的东西。带孩子出去,逢人便让孩子背两首唐诗,孩子背出来之后,好像显得自己很有面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还是那句话,“君子恶速成”。人之所以和大猩猩不一样,是因为人的童年非常漫长,而大猩猩的童年却很短暂,所以大猩猩活到二三十岁就不行了,而人还可以活到**十岁。现在的人只要不死,以后干细胞基因技术越来越发达,人都能活得很久。所以,你这么早就把孩子的智慧开发出来,他以后怎么办?

人类逐利的心态源于天性,《群书治要》中指出,万物之利源于自然,独占必损。然而,独占必损,是否太过绝对?“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有专之,其害多矣”,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利”是万物生长出来的,是天地蕴化出来的,如果有人要独占它,会招致很多的祸害。

大家都喜欢赚钱,都喜欢变成有钱人,这是人性使然。其实,在这个地球上的动物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物种需要囤积食物。比如田鼠,为了过冬,它会囤够整个冬天的食物。但是只有人类,会囤积远远多于他需要的食物和财富。但是,囤积多了之后会怎么样?会引来杀身之祸。有一部小说《活着》,说有个大地主的孩子把家里的钱拿去赌博,管家就想方设法地把钱套到自己手里了。结果,建国以后,本来是地主的这个人,因为所有钱都被败光了,活了下来;而那个管家因为有很多钱,结果却被枪毙了。所以,有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有聪明人都要意识到这一点。

巴菲特说过一句话:要给子孙留点儿钱,让他可以干点儿什么,但是,不要多得让他什么都不用干。巴菲特裸捐,他为什么要把钱都捐出去?如果他不捐,他的儿子将来会继承大笔遗产,各种各样的人都会来打他的主意。你可能本来有一个老婆,过得挺好的;但如果可以继承遗产,就可能突然出现1000个女人要做你的老婆。你本来有一个经理人,但是会有1万个人过来告诉你说,他更适合做你的经理人。然后,你就变成所有人打劫的对象,明争暗抢的对象。想想看,你的聪明才智能抵抗多久?所以,有钱,有时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今天,中国有许多人用各种方法挣到了一些钱,可是挣到钱之后又不敢花。有一些人好不容易悄悄地弄个皮带,戴个手表,觉得也没什么。结果,网民纷纷声讨。最后,还要花很多钱把曾经被传到网上的那些照片再给删下来。犯得着吗?你不贪这些钱不就没事了吗?从结果来看,有了这些钱,你只会痛苦。

再比如,很多人有了钱之后,就有意无意地为自己的孩子灌输这样的思想:你不用担心了,父母已经把你以后的钱给存下来了。这时,孩子就懈怠了,不专心学习了。在学校里面,不学习,大家就开始攀比,攀比今天来接我的车是什么车,您开一辆奥迪A6,人家都不好意思。如果父母在孩子小的时候,出门就带孩子坐头等舱,住五星级酒店,表面上看,是对孩子好,但其实真的是害了孩子,从此以后他再坐经济舱,住四星级酒店,就会产生怨恨,会不舒服。

所以,一个人要想独占所有的好处,就会招致很多的祸害。王石先生很聪明,大家都知道,王石基本就可以代表万科了,但是你知道吗?其实王石先生在早年时就把万科的股份分给大家了,这样,到今天他还能够代表万科。否则,以我们的常识来判断,他早就不能代表万科了。这里面的智慧是什么?就是不要独占那些超出自己所需的利益。

财富是一把双刃剑,它能带给我们快乐,也能带来痛苦;而追求名利则是一副阴阳脸谱,它能激励人奋发图强,也能让人坠入深渊。在利益面前保持清醒,才是幸福之道。但若在财富面前骄奢淫逸,肆意挥霍,那么它带给您的只会是意想不到的灾难。

其实有钱之后,还可能导致身体上受到直接伤害。有种东西叫虫草,因为我是开诊所的,所以我知道当今中国有相当一部分的虫草是灌了铅的。为什么这样呢?一克虫草的价格跟一克黄金差不多,你买五克黄金做一个戒指,可以戴在手上,也可以给儿媳妇,是吧?甚至离婚、分家的时候还能分一半。但是你把虫草买回来,把它吃了,就没有了。今天是一根草,明天就是一个屁。很多人觉得自己有钱,要对自己好,想方设法地买好的虫草。即使是贵的虫草,也有可能被灌铅。因为在里面灌一克铅,就相当于生产了一克的黄金。所以,这些有钱人,天天吃铅,很快就会铅中毒。铅中毒会怎么样?会掉头发,会生不出小孩儿,会得癌症。这就是有钱之后不知道怎么花,自作自受的结果。

《群书治要》里面引了老子《道德经》里的一句话,很有意思,跟大家分享一下。它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五色令人目盲”,就是说贪念色相会让人的眼睛像瞎了一样。看过太多刺激的东西之后,人就会麻木,对于再漂亮的东西都会没感觉,为什么?因为你被过度刺激了。现在有很多孩子,小小年纪,就得了近视眼。我们小的时候如果患了近视,会觉得有点儿自卑,因为大家会叫他“四眼”。

现在不是了,现在你到中国的任何一所小学,一个班里面一半以上学生都是近视眼,没有戴眼镜的学生反而会自卑,还弄一个眼镜框戴着。为什么有那么多孩子都得了近视眼?因为他们两三岁时就开始看电视。如果我们眼前经常看到的都是非常绚丽、闪耀的东西,我们的内心就会充满焦虑感,会变成近视眼。而近视眼也有可能从生理问题最终变成一个心理问题。

除了目盲之外,还有五音,“五音令人耳聋”。我们听到的声音太多,就会慢慢丧失听力。举一个例子,我们坐飞机时,其实飞机里面的噪音是很大的。但是很多人在飞机上照样睡觉、说话,像吵架一样说话。你在飞机上跟朋友聊天,其实说话声音是很大的。喂!我跟你说,其实我很喜欢你。本来是两个人的耳语,互诉衷情,但事实上却成了隔空喊话。

说到“五味令人口爽”,学过茶道的人都知道,最优质的茶是没有味道的。但是,你用心品过之后,能品到茶的清香。有一次,我在浙江杭州的一个小茶馆里喝到了一款白茶,茶汤清澈见底,无色无味,令我很震惊。在喝茶之前,主人用上好的泉水让我先漱口。然后,叫我安定下来,他在琴弦上弹了几个音符,让我随着音律把心沉静下来。说这个时候,我才可以喝这杯茶。茶喝到嘴里之后,我有一种久违的冲动,就好像那是一种由远古飘来的清香。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漱了口,不是因为把心定了一下之后,我是感觉不到这茶香的。他说:什么叫好茶?就是当你的口和心被清空了以后,你才能够品得到的美妙的茶。所以,这说明什么?平常我们吃得口味太重,茶使我们口爽,让我们完全沉醉其中。

如果一个人经常“驰骋畋猎”,心就会发狂。你有没有发现,现在很多小朋友以及有些大人,经常在家里玩儿一些暴力的电脑游戏,一夜一夜地砍人,一夜一夜地追杀,就在互联网上练级。时间长了之后,心就会变得狂野。如果你的孩子在家里面天天玩儿各种高保真的杀人游戏,某一天他只要稍不顺心,就会在恍惚之中从那个虚拟世界中切换到这个真实世界,有可能会手起刀落,犯下命案。我讲这句话不是吓唬人,是很认真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泛娱乐的时代,我更要讲这句话。因为如果现在不讲,可能以后未必有人会讲了。

“难得之货,令人行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奇货珍宝,会助长人的贪欲。有一天,我去一个朋友那儿玩,他从兜里拿出了一个西周时期的玉佩,问我: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那个玉佩真漂亮,拿在手上的感觉太好了。我当时都有一种一闪而过的念头:哇!如果他把这玉佩送给我就好了。我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如果换个人,如果他把这个东西给一个很有权力的人看到了,可能他的想法就是想方设法地把它弄到手。这个诱惑力,就像电影里的魔界一样。你想想看,历经一两千年的流传,其实每一件珍贵的文物上面都凝聚了无数的贪嗔痴。表面上看,我们认为自己拥有了这个器物,其实如果你站在这个器物的角度上看,你就是一个宿主而已,它才是真正的主人,只不过由你来帮它洗一洗,保管一下它,对吗?

这就像对于人来说,狗是我们的奴隶。但你有没有想过,对于狗来说,人是什么?这个地球上有一种狼,通过降服人类,把自己变成狗,并形成了规模巨大的族群。它利用我们人类消灭了狼,壮大了自己的族群,只不过它是用一种表面上顺从的态度而已。所以谁是谁的主人,真无定论。奇货珍宝,有时候会让人的行为举止变得乖张。

说到此处,我还是提醒一下读者,众位亲家,有很多人喜欢与各种美女打交道,这也很危险。我以前的一些朋友有各种美女朋友。后来发现,你喜欢的女人,通常别人也会喜欢。这世间万物,但凡是奇货,在你手上,它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反过来看,如果一个女人跟这样一个好男人交往,他又聪明,又英俊,又专注,还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有钱,孝顺,假设真有这么一个丈夫给你,你可能也会感到害怕吧?我见过一些女人,嫁给一个特别好的丈夫之后的那种担心,那种担心表现在动作上的夸张,行为上的变态。每一次我看到她们,我就跟我老婆说,你知足吧。

对于领导人来说,也是如此。如果一个国家的领导者,或者一家企业的领导者,他喜欢收集这些奇货珍宝,会怎么样?他会形成一种所谓的上行下效的风气。“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当一个人过于喜欢这些奇货珍宝的时候,他就会贪生怕死,国难当头时,就容易变成“投降派”,举国上下就很容易因为骄奢淫逸而变得非常脆弱。别看美国这个国家向全世界宣扬物质生活,您真要去美国,到那儿的乡村看一下,你会发现,其实美国有很多人都过着非常朴素的生活。

巴菲特的女儿小时候因为发现家里面的坐垫一直都是破的,还以为他爸爸是一个靠救济金生活的穷人。这就是美国的乡村生活,巴菲特亦不例外。

过去,我们觉得奢侈是一个相对贬义的词,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奢侈变成了一个带有正面色彩的词了。现在,很多人都觉得追求奢侈是光彩的。这背后隐含着什么?其实是一个陷阱,这个陷阱会让人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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