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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时候,我也曾被人绑架过。”
“……”
“和你不同的是,你和家人只分开了六十多个小时,而我再次回到家时,已经过了整整五年。”
将令人头疼的小鬼送到警局后,我独自一人驱车回到家。
我进了房间,打开电脑查收电邮。邮箱里有一封许久没有联系的朋友的来信。她在信中提到自己的母亲在前几天辞世,这几天悲恸得茶饭不思。
不知为何,在读到她如何思念自己往生的母亲时,我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我站起身想去厨房倒一杯热水,不想一转身,却见到妹妹阿镜站在衣柜前,担心地望着我。她留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发型,不同的是她脑后系的是蓝色的缎带,而我的是黄色。
从小时候起,她什么都喜欢模仿我,包括发型、衣着、书包上的吊饰……甚至是喜欢男生的类型。妹妹说这是因为我们几乎是同一天出生的缘故——只相差了不到二十五个小时。
“你什么时候来的?进来也不敲门……”
“阿真,你没事吧?是不是头上的伤又复发了?”妹妹脸色苍白地问道。她从小就喜欢直唿我的名字。
“没关系,可能是有点累了。”我掩饰地笑道,“对了,你饿了吗?要不要我做点夜宵?”
“好啊,刚好我晚饭吃得少,现在肚子都抵着后背了。”妹妹同样对我笑道。
我将沸腾的汤水缓缓浇在调拌均匀的佐料上,登时,一股浓浓的酱香沿着袅袅腾起的白气散溢到空气中。
“阿真,你煮的是什么?好香啊!”
我一面舀起一勺汤尝了口味道,一面回答道:“一份是将豆豉酱均匀地浇在煎炸得金黄酥脆的排骨上。排骨不仅没有因为淋有豆豉而失去了酥脆的口感,香气反而变得更加浓郁;另一份是用菌菇和鸡肉一起炖煮。经过温火慢熬的菌菇和多汁的鸡肉巧妙地融为一体,让舌尖感受到极为柔滑的触感,在汤面中旋动的金黄色汤圈更是泛出温暖诱人的色泽。”
“什么什么,是不是大块大块的葱爆排骨和热气腾腾的茶树菇煲乌骨鸡?”
“不是大排骨,也不是茶树菇,而是康师傅。”我将两碗泡面端至一脸馋相的妹妹面前,“你要豉香排骨口味的,还是香菇炖鸡口味的?”
“又是泡面吗?”她不悦地扁起嘴,“天天摄入抗氧化物和三酸甘油酯,真亏阿真你的皮肤还能好得像块蛋白质含量过高的豆腐!”
“抱歉,抱歉,今天迟了,改天我一定亲自下厨,向镜大人您谢罪。”
我和妹妹坐在客厅的电视柜前吃着泡面。吃到一半,妹妹像想起什么似的低声说道:“……过几天就是妈妈的忌日了。”
妹妹的母亲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我从没有喊过她一声“妈妈”。正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疏忽,导致我在四岁时被人绑架。那时,她带着发高烧的妹妹上医院,为了安抚因惧怕抽血而号啕大哭的妹妹,忽视了跟在一旁的我。结果,等她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失去了踪影。
直到九岁时,我才被警方解救并送回家。对这个家已经感到陌生的我,更是在潜意识里深深地抗拒着妹妹的母亲。在后来共同的生活中,我更是体会到,她看重妹妹更甚于我,这无形中加深了我同她的龃龉。
“阿真……你还在恨妈妈吗?”
微微低着头的妹妹像一只窥视主人的小猫那样,忐忑地抬眼偷觑着我的表情。
“其实也不……那么你呢,你喜欢她吗?”
我对自己转移话题的手法感到无地自容。
“那当然喽,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嘛!”妹妹笑着说道。
“因为是一家人”,这种理所当然的说法令我不由微微一怔。妹妹似乎没有觉察出我的表情似月球表面般干硬而满布疮痍,兀自在那边絮叨着:“我的名字就是妈妈取的!据说我是在客机上出生的,当时从飞机舷窗往下望,太平洋透澄如镜,所以妈妈说,不如就叫‘镜’吧……”
妹妹碗里的面动也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