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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怎么出门的女郎,提到那年的事,也有些胆寒。
那些亡命之徒,一进富庶的上蔡,就被眼前的繁华急得红了眼,扑上去拼命抢,看见衣着得体的人,便狠得砸。
直到那年腊月初七,才好好下了一场大雪,算是老天垂怜。
瑞雪兆丰年,过了冬,才渐渐有了雨水,百姓才缓过来……大齐也缓了过来。
至于今年,除了清明那场雨,到如今,还一场雨都没有。有心的,都想起了前年的景象。
“……只不知道,祈了雨,可有什么用。”说话的是先前的那位县主,顾遥倒是不记得她真名叫什么,以前倒是记得的,现在倒是不记得了。
无所谓了。
“总归不能放弃的。”顾遥淡淡说了句,她语调轻,又是垂着眼,没有什么气势,倒是没人听见似的。
“是今上亲自去祈雨,说是也是一时兴起,下月初一就要开坛了,”少女叹一口气,继续道,“我阿兄和父亲最近忙得倒是跳脚,连个喝水的空档都没有……”
崔十娘一拉顾遥的衣襟,凑近细语道:“那是刘尚书家的三小姐,父兄一个在礼部一个在太常寺,可不累么。”
都是掌管祭祀的。
在他们口中,阿梓是个奇怪性子。
没有人觉得奇怪,今上做出的奇怪事太多了,动不动杀人就罢了,胡乱弄出什么稀奇玩意在朝堂上逗老臣。
突发奇想搞个祈雨的祭祀罢了……倒也没什么,也就是仓促了些而已,确实是干旱。
“九月初一……”顾遥掀了掀眼皮,顺着枫林往上看,隐隐的长石阶蜿蜒而上,顶上的护国寺更是巍峨壮观。
今天是二十八了。
“届时可以去看么?”问话的是崔十娘,她有些兴致勃勃的。
原先那位刘尚书的三小姐眼带轻蔑地瞧了崔十娘一眼,随即看向碟子里的秋梨,语调还是有些高傲:“按照惯例,祭祀这样重要的事情,哪里能让你这样的内宅女郎去看。”
崔十娘一撇嘴,也翻了一个白眼:“说得你能去似的!”
“嘁――我又不想去看,你要看自己想办法去――”
那三小姐面上还是笑嘻嘻的,看得出来是有才又爽朗的性子,把崔十娘堵得无言以对了,有开心地拈了一块红枣山药糕,吃得兴致勃勃。
崔十娘讨了个无趣,也不恼,只是面上有些怏怏的,撑着下巴皱眉瞪那一叠红枣山药糕。
若是山药糕有知觉,怕是会有些羞涩。
“都说了今上性子稀奇……”原是崔九娘出了声,她长得好看,雪白脸上黛眉微拧,贝齿擒笑地一咬红唇,唇边的笑意便如涟漪一般荡开,飘渺得像个虚影似的,真是好看得叫人觉得遥不可及,只是她自己却是和善的,继续道,“说不定……也就不依那些旧历的,所以,说不定阿嬛还是有机会看的……”
其余人都噗嗤一下笑出来,顾遥也忍不住弯了弯唇,露出点明亮的笑来。
崔十娘自然也不郁闷了,跟着嬉闹起来。